屋里开着空调,有点凉,而那男人却毫不在意,指了指床铺让云一鹤坐下,自己则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在上头。
“我那哥们儿是跟我在车友会认识的,我们08年那会儿参加过一次集体自驾游,结果他的车在京藏高速上爆胎了,也搭上车速太快,他又一慌神,整个儿从驾驶室那头儿侧翻了,是我把他从窗户里拽出来的。也是挺巧,刚拽出来,前机器盖子就喷火了。当时他是整个人卡在安全带里头了,动不了,万幸我身上带了把瑞士军刀,正好派上用场。事后一查,他人没大事儿,就左手腕骨裂,脸上有点擦伤,受了几个月罪。”边说,边掏出烟点上,韩峻熹抽了一口,舒舒服服叹了一声,“后来他就说,兄弟,我也没啥别的能给你的,你要是想养狗,或者家里亲戚朋友想养,跟我说一声,多好的多贵的,你看上就拿走,没二话。”
“那……你就看中……你儿子了?”有几分不好意思叫出大臀两个字,云一鹤换了个角度问。
“其实一开始是想要个小狗崽来着,可大臀隔着栅栏直勾勾盯着我,当时我就觉得他好像放学了等家长接的孩子似的,我心都酥了,结果就想都没想,把他带回来了。他原来不叫大臀,叫暴风,而且还是英文的‘’,我就觉着,咱都土生土长北京狗了,叫啥啊是吧,就说给他改个名儿,瞅着他想来想去,我就瞅见他那大屁股跟我眼前儿晃悠。”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那笑容看着格外傻,像是炫耀孩子的爸爸,韩峻熹略作停顿,熄灭没抽两口的烟,看向云一鹤,“对了云总,你吃饱了吗?”
话题虽然换得有点突然,但也不算难以接受。云一鹤没辙地笑笑,点了点头。
“我从来没吃这么饱过。”
“真的假的啊。”
“真的,梅子老给我布菜,没断过。”
“哈哈哈哈哈那丫头是喜欢你,她跟我弟妹一样,喜欢谁就玩儿命‘揣’谁,你没看我弟胖得都流油了嘛。他原来可瘦了,跟打国际难民营里跑出来的一样,结果一结婚,完蛋。”
听着对方爽朗的笑声,也跟着笑了一会儿,云一鹤略作沉默,带着些微的犹疑问韩峻熹,怎么这次,没见到你的父母。
脸上现出了“你总算问了”似的表情,那男人笑笑,眼睛看向窗台上傻壮傻壮的吊篮,还有纱门外从堂屋跑出来和傻壮傻壮的韩大臀玩耍的两个孩子,轻轻吁了口气。
然后他说,他亲生父亲,也就是这个家最老一辈的长男,四十几岁就去世了。可他对这个爹,基本没有太多记忆。因为他的母亲嫁错了人,一念之差,嫁给了一个喝多了就会打老婆骂娘的混蛋,那混蛋在媳妇儿怀孕七八个月的时候,还在外头勾搭单位里年轻小姑娘。后来在孩子生下来不久,两人就离婚了。母亲带着不满一岁的他回了娘家,缓了两年多,认识了另一个男人,也就是韩峻熹的继父。继父是个做小本生意的老实人,性格开朗,为人忠厚,对母子俩算是很好的,甚至都没有要求韩峻熹改姓。对于韩峻熹来说,那才是他的亲爹,比亲爹还亲的亲爹。
而那位有血缘关系的生父,则在四十几岁时因为酒后驾车,死在恶性事故里。此后,韩家三兄弟中的另外两位,开了个家庭会议,决定与大哥在时没办法联络的,曾经的“大嫂”和那不管怎么说也算长房长孙的孩子恢复联络,不管怎么说,也不能算是外人,就算当妈的改嫁了,孩子身上也是咱们老韩家人的血脉,想法传统的老人们一直那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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