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央澈南向来对练歌很认真,每每我觉得“差不多就行了”的时候,他总是要求完美,有时候只是一个音、一个字,他都要纠好久。今天,因为我受伤,说不练就不练了,我心底有些莫名的开心,不知是因为逃过了练习,还是他为我行使了特殊权利。
“可是什么,不让人省心的小东西?” 他说着,靠近我,帮我取下挂在身上的吉他。此时,他的脸贴得好近好近,比那天他在“暗红”醉酒后还近——也许不仅是空间距离,更是心灵距离。我侧过眼看他棱角分明的脸,他鬓角的头发柔软地刺进我的心里。
我的手指没有大碍,很快就好了。初赛,也很快就来了。
唱歌一直是我唯一的爱好,只是从未有熟人倾听过——除了央澈南,好吧,他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男生的友谊真的很容易建立,从九月开学到十月中旬,我就有了他这个可以勾肩搭背、喝同一杯可乐、周末窝在同一张床上看电影的朋友。
我和央澈南下一个上场。他帮我整理着衣领,“紧张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点了点头。
整理好我的衣领后,他顺势拍了拍我的肩膀,“怕什么,在‘暗红’、在音乐室都练了这么多次。而且我看了一下,像我们一样有乐器的没几个,像我俩这么帅的,”他朝我挑了挑眉,“也没几个。”
我“噗哧”地笑了,我知道他在缓解我紧张的心情,的确,他出什么招数对我都管用,因为我对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旁边的催场妹妹打趣道:“你们俩别调情了,该上场了。”
我跟他对视了一眼,他给了我一个放心的微笑,我感觉到他给的力量,于是也咧开嘴回了一个笑。他抬起头,自信地走上台,我跟在他后面,竟然也没有胆怯——前面这个人,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我扫了一眼观众席,看到了舍长、小猪、大个子在拼了命地朝我们招手,我挺起胸,似乎,有央澈南在旁边,这一切,也不是那么可怕。
我和央澈南默契地对视,默契地点头三下,下一个节奏,我和他的左手同时向按下和弦,右手同时用力地向琴弦扫去,顷刻间,两把吉他的声音激烈碰撞,响彻整个报告厅。
“我骄傲的破坏,我痛恨的平凡,才想起那些是我最爱。”“让盛夏去贪玩,把残酷的未来,狂放到光年外。”“放弃规则,放纵去爱,放肆自己,放空未来,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我不转弯——”
第一段结束,报告厅已经沸腾了,观众们的手都下意识地举起来,随着节奏重重地捶打着空气,这摇滚的节奏似乎摇到了每个人的血液里。我和央澈南对视了一眼,他一脸傲气地笑着看我,我也勾着嘴角轻轻一笑,然后转回观众席,像他一样直勾勾地眯着眼盯着观众,博取一片又一片尖叫连连。
第二段我已经唱到了忘我的地步,仿佛我就是歌曲的主人公,我就如盛夏般狂放年轻、肆意张扬,每一个音调已经是从内心里迸发,反复高唱着“我不转弯,我不转弯——”,闭着眼,昂着头,喉结暴露在空气中上下滚动,滚动出青春里的张狂。
我和央澈南毫无疑问地进了决赛,如果不进,那天的观众一定会把评委关进小黑屋吊起来打。一时间,我和央澈南成了校园里热议的话题,在校园网上,“周浔北”“央澈南”出现的频率快赶上“宿舍又没热水了”的频率了。
然而,这些议论不全是关于我们的歌声。那天我和央澈南一起浏览校园网,就看到一个帖子——《“南北”二人选择盛夏光年是不可告人的原因的!》很好,一个十足的标题党。央澈南点开帖子,就看到一张……非常不雅的截图。是电影《盛夏光年》中,两个男主滚床单的画面,两个白花花的□□身体交缠在一起。
“咳咳咳……”我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那个楼主振振有词地写道:『他们唱的《盛夏光年》是一部同志电影的同名主题曲,所以“南北”二人的关系必然是……!!!』
“咳咳咳……”我再一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楼主,好一个“必然”……
然而下面的跟帖也是异常地让我尴尬:『你们知道吗!我在开学第一天就见过他们两个!!在校道上!南一下子就抱住北,还说什么“不要分手”?』『这俩同性恋?靠,恶不恶心,主办方赶紧取消参赛资格吧。』
央澈南关突然掉了帖子,我的脊背不自觉地挺起来,眼神不知道要往那里放。被传绯闻,还是和同性,这在2004年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咱们……”
“咱们没事儿!”我没等他说完就慌乱地打断他,“咱们多好啊,纯洁的友谊都给他们玷污了。”我在慌乱中挤出一个笑容,手佯装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听完我这话,他的眼帘一下子垂了下来,睫毛挡住了本来应该照射入他眼中的阳光。我又有些慌了,阳光是属于你的,可我怎么忍心让你因为我而陷入黑暗?
澈南……我多想这样叫你,可是我很清楚地知道,我不可以,太多太多因素封住了我的嘴唇,我终究没有唱歌时的张扬,没有歌词里“放弃规则,放纵去爱”的勇气。给我勇气,好不好?
似乎我们俩每一次在校园里走,都会引来侧目。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央澈南却不以为然。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他嗤之以鼻,突然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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