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荣安并不是一个富有情趣的人。这从他们的约会内容便可以看出。景雯一周与他共进两到三次晚餐,餐厅永远是固定的那两家。半月以后,那里的服务员见到他们,便直接领到靠窗的位置,微笑着说:“还是老样子,对吗?”齐荣安点点头,不一会儿桌上便上齐他们的菜。一道麻辣风味,一道清淡小炒,一盅养生汤,一个店内新出菜品,外加饭后点心拼盘。规矩刻板而面面俱到。偶尔会将她的白水换成红酒。周末一起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什么影片由她决定——他无特别喜好,看什么都无所谓。于是观影过程中她常常觉得自己是独自一人。
有一次从影院出来,她便说,“挺没意思的,以后不看了。”
齐荣安想了想,对她说,“好。确实没意思。”
之后果然取消这项活动。她觉得无聊,便提议去市内某些景点游玩。齐荣安并不爱这座城市,又早看过更好的风景,所以兴趣缺缺,只因着风度的缘故而作陪。景雯很快察觉,之后就不再随便建议。便随他去咖啡馆喝咖啡,开始还东拉西扯的谈闲几句,后来便各做各事。她用手机回邮件看小说,他低头在手提上处理公事。旁人看过去,谁都瞧不出这是一对约会初期的男女。
景雯有一天忍不住吐槽,“他看上去并不像不懂生活的人,但没想到他那么沉闷。”
一毛跟四毛敷衍的安慰她,“年纪大了都是这样。况且又有多少男人有浪漫细胞。”
五毛却一针见血,“也许他的浪漫与激情早在年轻时已耗尽在别人身上。”
景雯不是不懂,听了却更加郁闷。一毛劝她,“不管怎么说,齐是个不错的对象,你不要错过。”四毛也说,“想想以前那些惨不忍睹的对象,跟他一比,你还有什么好挑剔!”
景雯哦一声,听从两人的劝解,继续与齐荣安按部就班的相约。她不想要求太多,只是每回两人道别时她心里既无分离的不舍,亦无对明日相见的期待,便不禁感到惶惑。
除此之外,齐荣安确实无可挑剔,每次约会后都体贴周到送她回家,也会对她交代最近的行程。这一晚,他就对她说:“我明天要回香港一趟。”
景雯正在解安全带,随口道:“好。”
齐荣安突然一动,手掌覆在她的手上,“你不问我回去做什么,又什么时间回来吗?”
她侧头看他,见他的双眸就在咫尺,于是不由微微低头,微笑道:“你去香港多半是为了工作。不过,倒不知你这次要去多久?”
齐荣安也微笑,“快则五六天,慢则半个月。”
景雯奇道:“这么久。是不是项目出了什么问题?”
齐荣安微微摇头,“项目一切顺利。我回去是有其他事要办。在告诉你什么事之前,我想先知道一件事。”
景雯疑惑,“什么?”
她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叩击着她的手背,一下两下遵行适度的节奏。只听他说:“我想知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会不会想我?”
他的脑后是黑色的窗玻璃,头顶乳白的灯光晕照下,镜面上便显现出她略有惊慌的双眼。她转动眸子,恰恰又撞上齐荣安张开的密网。她躲不开,只觉脸上一阵发热。齐荣安从不缺乏耐心,就看他愿意施展在什么地方。他并不催促她,却说:“我想听实话。”
景雯更不自在。小时候家人告诉她不能用手指向月亮,否则月亮公公晚上会进来拧她耳朵。又告诉她说谎的小孩鼻子会长长。她将信将疑。有一天晚上她偷偷将食指对准月亮,又对正好进来的妈妈辩解她只是在看外面的花。妈妈半信半疑的警告她:“小心你的耳朵。”她嘟嘟嘴,晚上迷迷糊糊总觉得耳际发痒,第二日起来一看,耳朵后面突然多了一道伤口,她一摸便是一阵疼,低头一看,居然一道血痕。她一边哇哇大哭一边摸鼻子,幸好鼻子还是原来的那只鼻子。妈妈却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没见月亮公公对谁这么狠。你一定还犯了别的错,刚好被他看见,所以一并处罚你。”后来自然得知那不过是一场凑巧的意外。但童年的心理阴影足够影响一生,她从此知道不能随意触犯禁忌更不要试图偷偷撒谎。
她就抬眼看着他,老老实实的回答:“可能不太会。”
齐荣安似乎早已预知这个答案,并没有多少失望之色,反而微笑:“那还是会有一点想了。”景雯有些抱歉,齐荣安又说,“我们最近常常在一起,没有分开过。我这段时间不在,说不定你会发现自己比你想象中更想念我。”
景雯认真想想,觉得有道理,就轻轻点点头。
齐荣安接着道:“这期项目结束后,总部又会有新的人事调动。这次回去,我想到一些部门走动走动,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职位空缺。”
景雯一惊,嘴里已问出来,“谈蔷说你这次至少会再升两级。你还要自己走动什么?”
齐荣安温和的看着她,“自然不是为我自己。”
他的声音也是温和的,却带着蛊惑的味道:“人人都想进到总部去,你想不想?
景雯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她睁大眼睛,“我没有这样想。而且,这太快了。”
齐荣安微微一笑,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别急。我并没有逼迫你现在做决定的意思。只是以后如果我们要在一起,这些事就不得不打算。我现在提前做一些规划,对将来总是有好处的。”他又说,“我在w城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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