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飞鸟,青烟流水,万物生长,一切都有条不紊。
穆翛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秉文,“你。你说什么?!”
“梅残玉靥香犹在,柳破金梢眼未开。东风和气满楼台。桃杏拆,宜唱喜春来。”开春时节,古人一首《春宴》,对于柳亸莺娇杏雨梨云,一片欣欣向荣之景的锦纶城来说,再贴切不过。
在早春南风轻抚的日子里,锦纶城也将迎来一大喜事。至少……在半个月以前,人们是这样期待的,寒桓两家,也是这般期待的……
眼看三月十五将至,便是国公家世子与桓侍郎之女的大婚之日,这个消息早在上元节夜时便传得沸沸扬扬,可如今婚期将至,声势却渐渐小了下来……
这便怪不得好听闲事的人们,开始胡乱猜测了。
……
“听说……那寒国公之子,寒浕,逃婚了?”
“逃婚?这……这,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你看,今儿个已经是三月十二了,那寒公子,可还没找到呢!”
“啊?寒公子不见了?”
“可不是嘛!早不见了!好像……寒桓两家的人,找了得有七八日了罢!”
“还有这等事!?”
“那是!不过也是,那寒国公之子,生得那般俊俏,惊为天人,且才华横溢,能文能武,比寒国公,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天下啊,怕是找不出比寒公子更优秀的人才了!依我看呐……定是那寒公子看不上桓筱儿……或是……”
……
“那些人还说了什么?继续说啊!”
“小……小姐……”丫鬟战战兢兢地,想来是什么难听的话,不敢再说下去,“不……不过是些闲人乱嚼舌根,小姐不必……不必在意……”
“既然是乱嚼舌根,那你怕什么?说与我听听。”桓筱儿拉着一张脸,就好像隔着老远都能闻着臭鸡蛋那味儿似的,一双仿佛要将人千刀万剐的眸光,吓得丫鬟浑身直哆嗦。
就这样,说不在意才怪。丫鬟心里直打鼓,迫于压力,只得怯怯地如实道出,“他们说……说……或许是小姐的问题……”
“什么问题?”
桓筱儿的意思,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说……怕是小姐模样长得丑……”听这话,桓筱儿的脸色已经铁青,可怜丫鬟说到后边儿,声音都在发抖,“或……或者……小姐……小姐有……有病……”
“混账!”
“小姐息怒!”听见拍案一声怒喝,丫鬟立马就给震得跪倒在地上,生怕桓筱儿迁怒与她。
桓筱儿似乎也察觉,自己这样易怒不妥,于是竭力平复下怒气又问道:“浕哥哥呢?还没有消息吗?”
“还……还在找……”
“还没有下落?”若让她不急,确实也是强人所难。身为一个女子,未婚夫在大婚将至时下落不明,这事情传出去了,难免落人口实,到时候,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
人们当然不知,早在半月前春风料峭之时,城门下走过一个素衣装扮,斗篷罩面之人,随着云雀鸣歌的方向,踏上了融雪之路,向着消融远山去了。
……
人们都知道寒公子消失了三年,留下未婚妻在锦纶城内,没少受非议。而寒桓两家的婚约却没有解除,到如今,也是真拖了整整三年。据闻,寒桓两家顾及女儿家的声誉,曾商议过解除婚约的事情,但似乎桓筱儿坚定不移,硬是要等寒浕回来,这才一拖再拖,可至今仍无半点寒浕的音讯……
三年前淄郢王一案,纵然那时那般搅动风云的声势,沸沸扬扬,也早已淡出人们的生活,淹没在锦纶流淌不息的白翟河中。
淄郢王主导贩卖私盐一案证据确凿,其本人也畏罪自杀,这案子算是了了。皇帝甚至下了明令,不许任何人再提起淄郢王的事情,若有人想为其翻案,便是难上加难。
可就是有这样一个人,即便千山万水困难重重,也一直暗中调查着。三年来,线索总是断断续续,这也是令寒浕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似乎在自己伸手所不能触及的暗处,有谁在故意设阻,又或是……巧合?
比如现在,据消息称,南方承平县岐阳镇知县似乎也卷进过私盐事件中,寒浕搜寻到一些蛛丝马迹,立马便快马加鞭赶至岐阳镇去了。可到了那儿,竟又命运般的落了个空,只得到了一个消息,原来知县先他一步,已经告老还乡了。
又晚了一步。不知怎么的,这三年来总是出现如此状况。
寒浕打听到承平县知县老家在江南,于是,容不得片刻耽搁,虽然心里七上八下的,便即刻驱马南下了……
……
初夏的阳光承袭了春日的暖意,但也渐渐失去了他的温柔,蛰伏着一切开始变得躁动不安。
青石板路在日光下泛着微光,天地间一切都是如此明晰。
江南地处偏远,不比繁华之所,少一分喧闹,多一分平和悠远。
寒浕牵着马大街小巷转了好一阵,却是没个头绪,江南阙州,若他没听错的话,知县老家应是在此处。
可老是这般转下去也不是办法,一向不爱与人交谈的寒浕,也只好向人求助去了。
见着一个上街买菜的老婆婆,寻思着便走了上去,"这位婆婆,请问您可知道承平县知县张才良家住何处?据说,他便是这阙州的人。"
"啊?……年轻人,你说啥?"老婆婆扯着嗓子问道,生怕人听不见似的,偏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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