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落叹了口气,走上前夺下楚清岩手中的枪,说道:“射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心静,心不静还练什么。”
楚清岩瞟了一眼计分器,方才胡乱打出的几发子弹脱靶的脱靶,射偏的射偏,实在是没有什么辩解的余地,虽然心里知道自己理亏在先,楚清岩还是忍不住还嘴道:“对不起,清岩心不够静,不该浪费兰荆堂的子弹。”
“清岩!”炎落忍不住喝斥了一声,却又压着脾气把楚清岩拉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休息。他知道楚清岩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如今又在闹别扭,自己就算发火也没什么用。
只是,炎落并没有想过,他自己原本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人,怎么就开始时时琢磨着楚清岩的心思,顾忌着楚清岩的心情了。
楚清岩见炎落有点动气了,便也不再还嘴,乖乖的坐了下来。
炎落半蹲在楚清岩面前,挽起他的裤脚,毫不意外的看到楚清岩的两条腿都青重的不像样子,只看今天楚清岩走路时那不自然的姿势便能猜到一二了。
“你如今倒是愈发说不得了,是只敢跟我赌气,还是师父训上几句也一定要顶回去?”炎落一边从怀中取出特地带来的药膏为楚清岩上药,一边责问道。
一听到寄风的名字,楚清岩只觉得身上的伤又疼起来了。和寄风接触越多,他越觉得寄风可怕。诚然,做寄风的徒弟是件好事不假。第一,寄风极为护短,第二,寄风无论是在兰荆堂还是在黑道上的地位都极高。有这两点作保证,不仅是兰荆堂,只要报出寄风的名号,整个黑道上的人都会给三分面子。但是,寄风护是真护,罚起来也是从不手软。对于寄风,感激,敬畏,害怕三者都有,楚清岩真不知道那个占得比例更重。
“清岩不敢惹师父的。”楚清岩小声说道。
“这么说是看我好欺负了?!”炎落抬头瞪了他一眼。
“对不起。”楚清岩回答道。他本就是有些心闷才故意闹气,如今炎落这样哄着他,他也不好意思再闹下去。
沉默半响,炎落突然说道:“明天我去陪你看看吧。”
楚清岩一怔。
他知道炎落所指何事,明天……不就是父母的忌辰吗……若不是前几天无意看了眼日历,他都记不清这个日子了,可是没想到替他记着的人却很多。炎落记得,不仅仅是他,连寄风和炎墨都记得。今天训练的时候寄风便没有太计较自己的错误。而炎墨,今天早上居然说了一句“别每天晚上霸占着兰荆堂的靶场”,虽是冷言冷语,却是破天荒的关心。
连炎墨这样冷面的人都说出了这样的话,有一瞬间,楚清岩是感动的。但不知为何,楚清岩总觉得有一股无名火堆在胸口,腿上的青肿,其实全是自己训练时,为求发泄才故意胡乱踢在靶子上撞出来的。这件事与其说是他的伤心往事,倒不如说是他一块不可触碰的逆鳞。
“小落哥也觉得清岩是个可怜虫?”楚清岩冷冷的问道。
炎落站起身,正色道:“你知道我没有这么想。”
炎落怎么会不明白楚清岩的想法,这孩子一向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且不说从小顺风顺水,那时第一次挨了刑堂的六十板子,不是到精疲力尽他都不肯让自己扶一下。那双眼睛里透出的不可侵犯的自尊自傲,炎落至今还记得。这样高傲的一个孩子,却有一对懦弱的父母,对他也是一种伤害吧。
“那此事无须再提。”
“清岩,你心里真的有把我当过哥哥吗?”炎落的脸也冷了下来。
“又拿同一件事威胁我?”楚清岩强压着没有说出“你烦不烦”这几个字。
“不是威胁。如果你真心把我当做哥哥,就该明白我不是同情,更不是可怜,是心疼!”
沉默。
过了很久,依然只有沉默。
炎落很想一走了之,可终究还是不放心,就这样和楚清岩大眼瞪小眼的沉默着。
毫无预兆的,楚清岩站了起来抱住炎落,头埋得低低的,手不自觉抓紧了炎落的背。
“清岩……”虽然背上背楚清岩抓的生疼,炎落却也没有推开他。
“小落哥若是真的心疼清岩,这件事真的不必再提了……从此都不要再提了。”
第二天,看到炎落和楚清岩都按时出现在训练场上,寄风倒有几分惊讶。他本以为以楚清岩那个臭脾气,今天多半会招呼都不打一声的溜出去,而炎落必定随行。没想到两个孩子居然都乖乖的站在这,一个波澜不惊的笑,一个古井无波的冷。自己又一次小看了楚清岩,不过这样也好……
寄风还没说话,楚清岩就手捧藤条跪了下来,请罪之意不言而,。毕竟昨天顶撞了寄风许多。
“师父,昨天清岩训练时心浮气躁,还屡次顶撞师父,请师父责罚。”
寄风笑了笑,没有理他,而是向炎落问道:“清岩的枪法一直是你教的,进来成绩如何?”
“回师父,500米内几乎全中,800米内命中率90以上,1200米内命中率85左右,1500米内只试过两次,命中率不理想,大概70,1500米外射程太远没有意义,不曾练过。”炎落细细道来,其实对于楚清岩的进步和不足,他逼楚清岩还要清楚。
不错。寄风心中想,又问道:“你觉得如果清岩给你做狙击手,你是否足以安心?”
炎落犹豫了。虽然是地位尊崇的少堂主,寄风与炎墨有意磨练他,也派他执行过不少暗杀、谈判、押货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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