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叹了口气,又加快了脚步。
三分钟后,他们并排停在了一扇巨大而气派的木门前(林简不得不急刹车,免得一头撞到夏薇身上)。
林简认得这扇木门,当年他就是在门后的会议室与苏洛签的工作合同。
夏薇伸手握住了门把手,却又忽然停住了。她第一次转过头来,表情是罕见的严肃,她的声音低得就像自言自语:“苏洛要我叮嘱你:气势一定要保持住。”
她拧开了把手。
曾经宽敞明亮而富丽堂皇的会议室已经面目全非了——它依旧宽敞,也依旧明亮,但那些华美的灯具与精致的雕饰已经消匿无踪,宽阔敞亮的会议室纯白一色,唯一的家具只有地板中央堆满了杂物的大木桌。大得出奇的木桌旁是两个穿着红色毛衣的男人,一胖一瘦,正围着桌子的一脚低头查看某个灰黑色的圆球——不得不说,那一身红毛衣实在是太打眼了,他们两个简直就像撅着屁股的火烈鸟。
瘦专员和胖专员围着那左右打转,俨然已经是专心致志浑若无物。忽然,会议室的大门嘎吱一声巨响,他们两个惊得一个哆嗦,慌慌张张的抬起了头。只见大门訇然中开。一个清朗洪亮的声音直闯而入。
“两位手上的圆球,是西南边陲的秘传邪物,名叫活死人头。活死人头顾名思义,乃是用战争俘虏的壮年男子的人头制成,以特产的蛇藤汁液浸泡,三年之后头颅收缩,宛如幼儿拳头。这邪物被施以秘术,死者的魂魄永世囚禁于头颅中受煎熬折磨,怨气日重一日,自然便成了诅咒杀人的绝佳法器。”
林简大步流星迈入会议室,声音清晰洪亮,在房间中嗡嗡回响。
室内的两人的眼珠子随着他的身影一动,脸上全是懵逼。少顷,木门又一次打开,伴着笃笃笃的高跟鞋声夏薇款款而入,笑容妩媚灿烂。
“向两位专员介绍一下,这就是苏氏高级顾问,林简林先生。林先生,这就是反邪教办公室的特派专员,张先生和李先生。”
目瞪口呆的张专员和李专员终于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盯着一脸从容淡定的林简,神色很是变了几变,最终变成了高深莫测。
“林先生啊。”胖胖的李专员显然职位更高,他先开了口,语调慢条斯理:“真是少年出英才。刚刚的那一段很有见地嘛。”
林简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是有些哭笑不得。
“林先生刚来呢,可能不怎么明白反邪办的章程。”胖子以颇为对不起他身材的灵活度转了个圈,语气拖得又臭又长:“我们搞工作,首先讲究的就是规矩——啊,规矩。什么规矩呢?就是两个原则嘛:一是要保证社会的安定团结,二是要配合兄弟单位。这两个原则呢,就是我们评价一切工作的标准,也是我们一切工作的核心,必须要重视,要遵守!比如说这一次吧,我们搜查证物的目的就是配合警察破案,就是尽快的平息天通苑事件。有一些偏门的知识呢,知道了当然是很博学的,不过我们的目的,终究还是查明真相嘛,你说是不是?林先生。”
“当然,当然。”林简诚心诚意的说:“一切以破案为优先嘛,我确实是不太熟悉惯例,这一点上我是要向两位学习的,接下来的工作也请两位多多指点。”
李专员满意的点了点头,肥肉颤成一团。
“不过呢,”林简用更诚恳的口气补充:“我刚才冒昧讲这么多,其实也是杞人忧天。主要是这头颅吧,上面怨气太重,而且一遇到活人阳气就要发作,难免会有一点小小不妥——”
哐当一声,张专员抛手就扔出了圆球,脸色嗖的变白了。李专员下意识地往后一跳,却又忽的顿住了脚。他恶狠狠地剐了同伴一眼,神色阴晴不定。
“——当然啦。两位肯定是胸有成竹,我也是不识泰山。”林简恍若不见,语气亲切,“不知两位现在到哪一步了?”
“哪一步?”李专员收回目光,语气可没有那种慢条斯理了,他那双猪似的眼睛死死盯住林简,“哪一步?”
“不知两位清点了多少了?”
“喔——那当然是清点了很多!”胖子挺了挺将军肚,他的那件红毛衣危险的嘎吱了一声,“不过还剩了一点。林先生不嫌麻烦,咱们可以一起参详。”
他气势磅礴的挥了一下手,那瘦专员急急忙忙拿了个陶瓷罐子,一溜小跑到林简身边,双手捧上。
林简打开罐子,里面是半罐灰白的粉末,轻轻一嗅时只觉得清香扑面,他伸手捻了一点粉末,再合上盖子。
“这是从苯猜床头柜发现的,”胖子大模大样,“据法医分析,主要成分是岩石泥土,不过实在是出奇的香。”
林简淡定一笑:“街心土而已。取万人长街十字路口尘土一撮,以蒜末搅拌,入大翁内阴干。于端午时取五毒研碎,与街心土同炒,八分熟即可。街心土千人踩万人踏,污秽肮脏已极,专能招致厄运,坏人好事。”
胖子深深吸了口气,颇不甘心的说:“林先生倒是博学。”
“不敢,”林简依旧是绷住了脸。从眼角处轻飘飘的扫了一扫:“略有所知而已。”
“那么这个呢?”
瘦子提过来一个破破烂烂的皮灯笼,殷勤的摆在林简面前——这人好像天生就挺能讨好的?
“蜱灯。取三月幼猫,掷入生石灰中,浇热水。半柱香后取出,皮毛自脱。取猫皮阴干,于端午中制成灯笼,以蛇蝎毒液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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