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心里挺不是滋味。
马车经过城门口的时候,江逸特意让苏云起停了车,跑下去,花五十个钢板包下了一个小贩的糖葫芦。他想着给车上的小孩和老人一人分了一串,剩下的给家里人带回去。
不仅是梅子和小宝,就连大海他们都有份。想想就知道,几个大兵从小在军营长大,穿开档裤的时候就开始舞刀弄枪,吃零嘴的机会并不比小宝他们多多少。
车上的人着实被江逸的财大气粗惊了一下,甚至有人暗暗皱起了眉头——农家人的钱,可不是这么花的。
可是,当一串串泛着酸甜滋味的糖葫芦递到自家孩子手里时,大伙又开始惊慌地推辞。
孩子们虽然馋得直咽口水,却依然听话地背过手去,不敢接。
最后,江逸没办法,只得把一大包糖葫芦全都塞到最年长的一位大爷手里,让他老人家分。
老人捧着这堆红彤彤的山楂沉默了半晌,最后几乎是含着泪一串串放到了孩子们手里。
孩子们也很懂事,自己品尝的同时也不忘往父母嘴里塞上几粒。还有的孩子吃过一两粒之后就舍不得再吃,而是小心地收起来,想要带回家给弟弟妹妹吃。
江逸同苏云起坐在前面,虽然一直没回头,却把后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如今,小木牌已经断裂,江逸原本肩负的任务自然也就作废了。可是,此时此刻,他帮助大家的想法却更加强烈。
有了这个小插曲,马车上没了来时的热闹,大家都各自动起了心思。
江逸想着怎么收拾家里的十亩地、两个山头,还得趁冬天到来之前把屋里的炕给盘上,总不能让大海他们一直打地铺。
村民们则是想着怎么报答江逸,大家心里明白,若是没有江逸一家,他们这些人连赶集的心思都没有,更别说还能让孩子们吃上糖葫芦。
往年这个时候官府正在收税,哪个不是黑天黑地、长工短工地做才能把税银交了,然后留下自家嚼用、凑出买种子的钱?
大伙都知道,江春草跟着做了个把鞋子,就能买上两头小牛犊,这就是榜样。
江林那个没有长辈样子、一心冒坏水的,最终下场如何?这就是教训。
江逸家不是要种菜吗?可以去帮把手。
不是还要收拾枣山吗?没事儿也去转转吧。
听说他家的房子还要再收拾一下?这个咱们更擅长。
男人们在车后面跟着,彼此小声交流着。大伙纷纷说,以后看到江逸家做什么活就相互知会一声,别管人家叫不叫都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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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逸回到家后,把剩下的零嘴儿给家里大大小小几个人分了。
大海他们起初梗着脖子不要,江逸直接塞到他们嘴里,几个人吃着吃着就红了眼圈。
江逸看着他们这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跟这些人相比,他小时候吃的那些苦真不算什么。
苏云起不忍看到江逸这副样子,拉着他到屋子里平复心情去了。
他们在屋里待了没多久,刚说起盘土炕的事,江春材就上门了。
江春材说的是办学堂的事。
原来,江逸他们到家没多久,有些上了心的村民和家里的长辈们商量过后,就搭着伴去了江春材家。
一来江春材是村长,这事儿由他出面也合情理;二来村里人都知道,村长家和江逸家走得近,况且江春材也是个一心为大家着想的村长,想来能说上些好话。
江逸听了江春材的意思,结结实实地愣住了。
江春材等了半晌,以为他不愿意,连忙说:“小逸,你别为难,这件事确实是大伯欠考虑了,光想着大伙的嘱托,竟然没思量你这里是不是方便。”
江逸知道他误会了,赶紧解释道:“大伯,您别误会,我不是为难,只是觉得办学堂这么大的事,那得多德高望重的人才能做成,我家能行么?”
江春材闻言松了口气,笑道:“不是我夸海口,放眼整个银坊镇,如果你家不行,就没有人能行了。”
江逸眨眨眼,不明所以,“大伯这话怎么说?”
江春材笑吟吟地说道:“你可听过最近村里流传的童谣?枣儿沟北青砖房,房里两个俊俏郎,一个蔚州案首,一个京城名扬,年方十六无妻娘;姑娘喜梳妆,去上针线坊,欢欢喜喜相夫郎。”
江逸整个人都惊呆了——这、这、这谁编出来的?若非这童谣里编排的人恰好就有他,江逸非得赞一句:高手在民间啊!
江春材继续说:“且不说别的,单凭你爹状元的名声,如果你们家能办个村塾,那就是枣儿沟孩童们几世修来的福气。小逸,你是在跟大伯装傻吧?”
江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衣角——这样一听,还真挺牛叉的。
“那……我跟云舒商量商量?您也知道,我不大会教导孩子,让我惯着他们吃喝玩乐还行。”
江春材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半天玩笑地说:“我看也得云舒那孩子出马才行,你小子除了这副长相,可没半点秀才样子!”
江逸陪着笑把江春材送走了。
临出大门,江春材又转过身来,本打算对江逸说什么,然后想了想又放弃了,只是说道:“还有一件事儿……到时候再让你大娘跟你说吧!”
江逸也没放在心上,此时他心里是有些小兴奋的。
天哪,开学校啊!江逸从来没想过他能摊上这样的大事。
虽然这事儿最后还得云舒出力,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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