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支撑,阙祤的身体软若无骨地倒了下来。
郁子珩单手扶住他,自己站起身,而后双臂一伸,将阙祤抱了起来。
“教主……”阙祤意识尚存,想要说些什么,却显得过于吃力了。
郁子珩脚步未停地往外走,“睡吧,有什么事都等你醒了再说。”
阙祤想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努力了半天,还是失败了。便放弃了,放任自己的意识沉下去,最后张了张嘴,也不知那一个“谢”字到底说没说出来,郁子珩又听到了没有。
郁子珩低头看了他一眼,像是被他唇边下颌的血迹刺到了一般迅速挪开视线,没有理会林当的呼唤,三步并成两步地抱着人往自己卧房去了。
☆、扑朔迷离
叫人给阙祤擦干净了脸上颈上的血迹,换了身干净的底衣后,郁子珩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他。
他看着,隔着几步远的距离,林当站在那里,也看着。
气氛从沉静走向诡异。
祝文杰状若无意地咳了一声。
林当被他这一声咳唤回了神,挺了挺背脊,道:“教主今日这事可是大意了,万一这人心存不轨害了你,那又当如何是好?”
瞧着阙祤睡得沉了,明知道这会儿就算有人说话也吵不醒他,郁子珩还是把声音放低了许多,“事实证明了他不会,适才练功的时候,他就是为了不让我受伤,才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样子。”
尹梵有些意外,看向祝文杰。
祝文杰道:“我早跟你说了,阙大哥不像是那样的人。”
“你怎知这不是苦肉计?”尹梵靠在一旁,见祝文杰又要开口,抬手道,“你总说我疑心重,这一点我也认同,可重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不吃亏。”
郁子珩觉得自己脑袋里有点乱。
“教主,左护法说得有理,”林当又道,“这次是不是侥幸谁都说不清,教主下次必不可如此了,怕我们打扰我们可以不进去,只是也要在外头护着,有事可以及时应对。”
郁子珩叹气道:“下次不知是什么时候了,他目前的体质应是不适合运功的,硬来会有危险。”
尹梵不高兴地道:“那岂不是姓孟的耍我们?既然他没用,也不必留着了,是杀了好还是送回去好?”
“喂!”祝文杰不赞同地看着他。
最该同意这意见的林当却出奇地没做声。
郁子珩摇头道:“安平镇上我欠他一次,那天一早回来就在这房间里,我又欠他一次,今日是第三次。我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有恩也不会不还,在他真做出对寻教有害的事之前,我不会对他不利;且就算他有一日真地背叛我,他做的这些,也够保住他一条命的了。况且他还在抓住白衣人的事上立了大功,本来说lùn_gōng行赏的,被先前乱七八糟的事搅了,到这会儿也没兑现我的话,原是我的不对,断没有杀人的道理。”
尹梵也不言语了。
郁子珩站起来,对林当道:“林长老放心,如果再练功,我会叫阿梵和文杰护在外头,似今日这样的事,不会再有了。”
他这是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林当又朝阙祤那头多看了两眼,道:“教主省得就好,我也是为了教主,为了寻教,教主切莫嫌我老头子啰嗦。”
郁子珩笑笑,“怎么会?林长老可不要多心。”
林当点了下头,本还想往阙祤那边看,半路忍住了,转身出门。
“教主,”祝文杰跟在尹梵身后走到门口,又回过身来,“要不要派人将陈叔请回来?”
“去吧。”郁子珩说完顿了下,又补充道,“快些。”
房里重新静了下来,郁子珩心里却静不下来了。
没去叫人喊药房剩下的那两个学徒,也是知道那两人处理个外伤是够用,对付阙祤这种情况自是没办法的。特别是今日和阙祤一起说笑的胖小子,郁子珩想起他,莫名就有点来气。在药房的时候,不是没听到阙祤要什么,会那么问,只是想试探他会不会对自己坦白罢了。本当他是有什么不好的事瞒着自己,没想到他要止痛药竟是为了要强撑下来。
郁子珩手扶在额头上,无声地笑了。
阙祤啊阙祤,我真是弄不懂你这人。
两个时辰后,阙祤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痛感已经散去了,只留下浓重的疲惫感,提不起什么力气,看东西都是不清不楚的。他平躺在那里好半天,才确认了这不是自己的房间,倒像是郁子珩的。
翻了个身,阙祤一点点坐起来,回想着先前发生的事。
郁子珩就在外间书房里看书,听到声响进来,见他起得吃力,便上前帮了把手,“你失血不少,我本以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练这邪门功夫,一只脚早踩在了悬崖边上,出状况不稀奇,这样吐血倒还是头一遭。阙祤自己也说不准是不是压制真气时弄得过了,让脏器受了损,试着呼气吐气几次,没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便要下床,“教主,抱歉,属下……”
“行了,你先别乱动,”郁子珩按住他,“我也不拿教主的身份压你,你就别跟我属上属下的了。”
阙祤支起一条腿,把手臂撑在上面,托着自己的头,垂着眼睑道:“教主把希望寄托在属下身上……”他话说一半,听到了郁子珩语调上扬着不满地“嗯”了一声,只好改口道,“我还是让教主失望了。”
郁子珩在边上坐下来,道:“你没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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