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弟子狠狠瞪着他,一对眼珠子好像都快要瞪出来了,却不敢再等他继续往下说,转身便要走。
“站住!”阙祤短促地喝了一声,声音不如何响亮,却透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弟子竟不由自主地照做了,脚步顿了只片刻,反应过来再要逃的时候,已经被尹梵掼在了地上。
“你跑什么?”尹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是你能随便撒野的地方么?”
那弟子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牙齿打着颤,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郁子珩从头到尾没赏给那人一眼,只诧异地打量着阙祤,像是今日才认识这个人。
怎么说也是做过一教之主的人,要威严没有那么多,拿出点假把式吓唬人的程度还是够的。阙祤事不关己似地低头站着,好像刚才喊出那句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尹梵扯着那人一条腿将他拖到当中。
祝文杰出手点了他两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蹲下身来道:“孙大虎,你这闹的是哪一出啊?”
孙大虎颤巍巍道:“二位护法,属下只是……只是忽然有点肚子痛,想去……去……”
祝文杰将两根手指抵在他腹上,轻轻压下去,“是么?”
孙大虎脸霎时就白了,求饶道:“右护法饶命!右护法饶命!”
祝文杰抬起了手,站直身体,“说实话,你会好过些。”
孙大虎瞪着阙祤,咬牙道:“他是长宁宫的奸细!”
阙祤十分淡定,完全没有看他。
郁子珩摆了下手,“拖出去,处理了吧。”
“教主!”孙大虎尖着嗓音喊道,想挣扎却动不了,脸都狰狞了起来,“教主,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尹梵叫了两个弟子进来,把他带了出去。
“你会后悔的,你们都会后悔的!阙祤,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会不得好死!”人已被拖远了,却还垂死地喊出这诅咒般恶毒的话语。
阙祤如遭雷击地呆在原地,眼前忽然有些模糊,身体失去支撑般地向旁歪倒。
郁子珩扫了他一眼,立刻瞧出了他的不对,忙站起身想要过去搀扶。
比他更快是一直站在阙祤边上的祝文杰。
祝文杰搀住了阙祤,关切道:“阙大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
阙祤愣愣地站着,半晌才道:“我没事……没事。”
郁子珩皱了皱眉,道:“都坐下说话吧。”
阙祤被祝文杰扶到了座位上,还有些神情恍惚,直到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他朝被拍的地方看去,看到了一只好看的手,顺着那手抬起头,又瞧见了一张写满担忧的脸。
“阙大哥,你真地没事么?”祝文杰将手掌覆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真不舒服的话,也别硬撑着。”
阙祤想对他笑笑,那笑容却显得支离破碎。
郁子珩眉头皱得更深。
“教主在问你话。”林当没什么耐心地到。
阙祤茫然地看向坐在首位上的郁子珩,“问什么了?”
郁子珩没回答,看着他的目光却柔和了许多。
尹梵道:“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阙祤抿着发白的双唇垂下头,一缕不知何时从发带里溜出来的发丝自耳后滑落,已恢复了的乌黑光泽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
郁子珩恍然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看过他散着长发的模样了,那人以前不是很喜欢那样么,怎么现在不同了?
尹梵正要再开口,却被郁子珩抬手阻止了。
难得的是,林当竟也一言不发地等了起来。
良久,阙祤才微微向前倾了倾身体,吐出一口气来,轻声道:“抱歉,有些走神了。”
“不妨事。”郁子珩没有深究他为何突然如此,心里惦记着要寻个机会单独问一问。
阙祤稍稍挺了挺背脊,道:“昨夜有个长宁宫的探子找上了属下,不知几位可记得一个名叫赵强的弟子?”
尹梵看祝文杰,“文杰记得寻教的每一个弟子。”
阙祤微讶,他虽不清楚寻教到底有多大规模,但好歹也是跟过郁子珩出去转过一圈的。在他看来,寻教就算没有上千弟子,七八百也定然有了,这许多人,祝文杰能每一个都记住?
祝文杰捏着下巴点了下头,“嗯……赵强,宋舵主手底下那个懂颜色会做事的。这人平日里一点也不张扬,几乎没什么特点,没想到竟是个藏得深的。”
不张扬没特点的也能记得住,阙祤不得不服了。
“你说这个叫赵强的是长宁宫埋在咱们这里的贼人?”林当问道,声音出乎意料地没有了往常一出事就大呼小叫的暴躁,“他都与你说了什么?”
阙祤道:“他得知了属下辅助教主练功的事,来问问教主练的是什么功,运功的口诀是怎样的。”
“那你说了没有?”郁子珩故作平静地问出了这句话。
阙祤抬起眼皮看了看他,又低下头,“说了。”
郁子珩抓在扶手上的手指收紧了些,“告诉他的是实话?”
“……是。”阙祤知道他定然要动怒,可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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