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言一回去学校,就被卫正岳从教室里拉出来。
“你这两天哪儿去了?都不来学校,电话也没人接。”卫正岳抓着他的手臂满脸焦虑。
“哦,我发烧了,在家休息呢。”
“发烧了?怎么会发烧呢?”卫正岳把手贴在闵言额头上,“就跟你说上次不要吃那么多冰淇淋,而且你也不能不接我电话啊!是想急死我么?我还去你家找你了呢,周围都是大别墅的我也不敢大叫,按了几下门铃也没人开门。”看着闵言的确有点泛白憔悴的脸卫正岳才收起抱怨,一脸委屈。
闵言偷偷拉过卫正岳的手,笑着说:“下次不会了。”
卫正岳拿指腹轻轻按了按闵言的手背,内心酸胀得厉害,觉得自己真是太爱眼前的这个人了。
15.
回忆就像一条绵长蜿蜒的河流,彼端岸上的人涉足而下,淌着河水逆流而上,寻觅曾经紧握手中却流失于指缝的幸福,不知不觉,河水漫过头顶,而你却已无知无觉,溺毙其中。
卫正岳和衣而睡,一地烟蒂,窗外东方既白,从深陷泥沼的回忆中抽身,惶惶然不知今夕是何年。
换上衣服,提上公文包,在别人眼里还是那个潇洒英俊收入颇丰惹人艳羡一口一个叫的“卫经理”。
工作朝九晚五,应酬喝酒,周末窝在家里从早到晚打网游,每一天都是昨天的复制,卫正岳一瞬间失去了对生活的热情与活力,他不知道赚那么多钱能用来干嘛?心好像一下子就苍老钝化了。
周五晚上卫妈来了电话:“正岳啊,好久没回家了吧,最近工作还忙么?周末回来一趟吧,妈去集市抓一只鸡给你炖汤喝。”
“行,这周末我回去。”卫正岳挂了电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他妈这还不知道他和闵言分手的事呢,到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老人家说。
在卫正岳大三那年,他就向卫妈出柜了,卫妈沉默了良久最后点头同意,卫妈自认为自己欠了儿子太多,怀上卫正岳的时候还太年轻,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显然是在计划之外不受欢迎的,同样年轻又没有担当的卫爸连夜走人跑路,只留给一笔给卫妈打胎流产的钱。摸着自己已经初具雏形的肚子放佛都能感受到体内新生命的跳动,卫妈始终没忍心打掉孩子,毅然决然地生了下来。在纺织厂做女工的卫妈艰难地养大了卫正岳,后来和纺织厂流水线工作的男人好上,便领了证成为了卫正岳的继父,谁知男人在婚后本性暴露,喝酒赌博,对母子两非打即骂。卫妈对儿子问心有愧,从小都无法给予他物质上的满足,更别提成长岁月的惨败与灰暗。这会儿怎么忍心去拒绝儿子对幸福的追求?
卫正岳轻门熟路地打开自己家的门:“妈,我回来了。”
厨房传来忙碌的声音,卫正岳拉开厨房门,那句“妈”生生被咽进了喉咙。
他看到了闵言。
时隔太久,他自那日停车场关系完全宣告破裂后第一次见到了闵言。对方好像也有点始料未及的惊讶模样,不搭地围了条围裙,右手生疏地举着菜刀。
卫妈非常有眼力劲儿地取下闵言手中的刀,解开他的围裙,把他推出了厨房:“行了,接下来不用你帮忙了,出去和正岳去客厅坐会儿,我再炒两个菜就可以了。”
闵言半推半就的出了厨房,径自坐上了沙发。
卫正岳尴尬地望了眼卫妈的背影,恐怕是这几日自己与她通话中谈及与闵言的事,支支吾吾欲盖弥彰的样子,还是被自己的母亲猜去了七八分。她现在这是在中间和稀泥呢。
卫正岳颇感无奈,走向闵言,看到了桌上摆满了好几大盒老年保健品与营养品。卫正岳搓了下手,开口打破僵局:“那什么,谢谢你啊,还来看我妈。”
“没什么。”闵言并没有看他,冷淡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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