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斐尔沿着骨龙滑翔的方向望去,越过高矮不等的茂密植被,望见不远处一角墨绿色的水面。
这时,尤利尔突然松开了辖制着骨龙的手。血色的荆条在空中划出一道赤芒,没入了尤利尔的掌心。骨龙又是一声长吟俯冲而下,紧贴着水面振翼而起,尤利尔扯过路西斐尔的披风,将两人匆匆裹在一起,“噗通”一声,投进了水里。
水,能够稀释血液的味道。猜出尤利尔的用意,路西斐尔连忙屏息,却感到唇齿间再次被温软所覆盖,一种难言的酸涩在味蕾间散开,是尤利尔将什么东西顶进了他口中。冰冷的水底,尤利尔的双眼几乎贴着他的眼睛,他甚至感觉到他的睫毛拂过眼睫的奇妙触觉。
紧接着,便是一阵电击般的疼痛扩布全身。路西斐尔只觉得自己被抱得更紧,尤利尔的怀抱灼热而有力,给人以无尽的安全感。口中酸涩的果实已经化尽,黑暗的魔力侵袭血肉的疼痛和一阵难言的燥热一同折磨着他的精神。
失去意识前,路西斐尔想的是,墓苔果真难吃啊,以及,我都这么疼,尤利尔该怎么忍?
路西斐尔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堆篝火边。眼前的火苗“噼噼啪啪”地响着,篝火上架着一口石锅,石锅里炖着稀烂的蘑菇魔兽汤,发出阵阵诡异的香气。
围着篝火直径五米之内,用魔石粉画着简单的防御法阵,隔绝着这方寸之地和外界的空气流通。
路西斐尔认出,这是他们之前的临时营地。
尤利尔此刻正坐在篝火对面,手里拿着一根石棒,在一块中间有些凹的石面上捣着什么。路西斐尔定睛一看,发现尤利尔手边躺着一串儿毒蟾,剧毒的粘液在毒蟾死后还冒着腐蚀性的泡泡,发出阵阵刺鼻的味道。而尤利尔正在将它们一一捣碎,装进一个黑色的小皮囊中。
路西斐尔有些不能形容此刻自己内心的想法。
尤利尔身上的秘文布罩衫已经换成了一件亚麻布的长袍。路西斐尔一低头,发现自己身上也穿着一样的长袍,属于魔人族的传统样式,高领窄袖,收腰略紧,长襟开叉,配上长裤和短布靴,瘦人穿上更显纤细、胖人穿上就是惨剧。
路西斐尔坐起身,感受了一下自己和尤利尔身上的神圣之力,结果一无所获。他此刻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酸麻胀痛,随即担忧地向尤利尔看过去。
尤利尔也在此刻抬起头,冰蓝的眸子寒光如刃,看得路西斐尔心头一颤。
路西斐尔抿了抿嘴,低声道:“你怎么样了?”
尤利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将装满了毒蟾残躯的皮囊收入怀中,然后低声说:“对不起。我在废墟多耽搁了些时间。”
路西斐尔连忙说:“没关系,你来得刚好。”
尤利尔没有再说别的,只垂下眼睫,将目光自路西斐尔身上移开。路西斐尔这才发现,尤利尔苍白的额头上,遍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眼角下的棘纹虽已恢复成银色,却不时有赤芒闪过。
路西斐尔几乎是一跃而起,扑到了尤利尔身边,握住尤利尔垂在身侧的手,触手是不似活物的冰冷。路西斐尔心中一急,忙扯起袖子去擦尤利尔额角。
尤利尔别过脸闪开他的手,低声说道:“你离我越近,我越难压制光之荆棘。我只需一夜就能恢复,你无需担忧。”
路西斐尔感觉到尤利尔的手在自己掌心轻轻一挣,可还没挣开,他便双眼一合,呼吸瞬间弱了下去。
路西斐尔连忙接住尤利尔倒下的身体。虽然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摸不到头绪。路西斐尔小心翼翼将尤利尔放在地上,脱了长袍垫在他枕下,然后很听话地远远躲开。
看着火光中尤利尔苍白的面庞,路西斐尔的眼眶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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