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仙人无奈停步,从一身狼狈地侍者手里把韩非眀接了回来。“不好意思,我家哥们儿酒品不好,酒品不好。”
“胡说!我韩明向来千杯不醉,岂会——”
“好好好,乖,咱们进去,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啊……”
“八卦罗汉!你说清楚,韩明何时酒品不——呕……”
“好好好,我们丞相大人酒品好着呢,好着呢,回府,咱们回府——”
终于将他扔到酒店的大床上,八卦仙人擦着冷汗,更想丢个法术把他炸晕了。
酒店的床很软,韩非眀躺在上面压出了深深的凹陷。他突然打了个激灵,“动,动不了……”
他喝醉了本来就没力气,再加上软床有力气没处使,动不了并不奇怪。故而八卦仙人也没在意,转身跟服务生交待拿些醒酒的东西。
没成想他突然闹腾起来。“不要,不要,我不要在这儿……我要走,不要……”
服务生正应答到一半的话被叫喊声淹没后终于还是没有勉强,只是一脸惊愕地望着八卦仙人。
……而八卦仙人觉得自己已经几十年没这么窘迫过了,片区长的脸面简直要丢到姥姥家去!
虽然如此,他也不得不抛下这头,屁颠屁颠过去安抚韩非眀。
陷在床中的瘦削青年正猛摇着头,双眼大睁,惊恐地望着他,“求你,求你……我不要……”
八卦仙人猜想自己额头上的血管一定像动漫里一样爆出十字了。“哎呀,吵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强迫你做什么呢。”
这一句出口,更是火上浇油。韩非眀一个用力坐起来,巴掌狠狠拍在床上,怒目圆睁,“大胆!你竟敢强迫本相做那苟且之事,好不害臊!来人,给我拉下去……”
“嗻嗻嗻,奴才该死,拉下去斩了还不行么,丞相大人别气坏了身子啊,快躺下,躺下——”
韩非眀被他扶着靠在床头,气竟也消了大半,说话也心平气和起来。“如何这般草芥人命?莫说未遂,就是他真的对我做了什么,也罪不至死。罢,放了就是……”
“丞相真他妈太宽宏大量,快睡快睡——”
韩非眀“嗯”了一声,但还是拉着他袖子不放,“不,我不躺在这儿。”
突然想起这厮是有不爱睡软床的毛病,发现症结的八卦仙人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赶忙将他搀起来,扶到床边的椅子上。
“您好……”一旁被忽略许久的服务生见终于插得上话,立马说道。
刚喘口气的八卦仙人苦笑,心说自己还真是摊上了个两头热的苦差事。
等他回来时,韩非眀曲着腿抱膝坐在缩在椅子上,抬头,茫然地看着他,眼神呆滞。
看了一会儿后,竟落下泪来。
八卦仙人暗暗叫苦。怎么刚把泼妇哄回来,又引来了怨妇。“阿明啊,怎么了?”
韩非眀看着他,“为何,为何我处处对他好,处处帮他,维护他……我为他呕心沥血,半辈子都搭进去了,他还是不愿留我一条命?”
八卦仙人意识到他说的是上辈子的主君毕寒,知道这件事他也插不上话,于是也不劝了,只是坐在他对面,作倾听状。
“他就是不信我。”韩非眀吸了吸鼻子,“他宁肯信他那几刚来几个月的宠臣,也不愿信我。我从他三岁起看着他长大,又当爹又作娘,更兼为师,自以为也算他半个亲人,却是我自作多情了……同患难时我俩如何之好,为何好容易日子好过了,他就再不肯信我……”
“我要是图谋篡逆,早在他登基时就篡了,何必扶他上位,还放手了大半实权——”
“我韩家三代忠良,祖上夏氏受太宗赐姓‘韩’,韩家虽遭先帝猜忌,家破人亡,只剩我一人。然则我韩氏子孙永世忠心大韩,分毫不改!韩明韩知人姓韩一天,就绝不会做出此等,此等……”
韩非眀激动之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但很快便力竭而俯趴着倒在床上,深陷其中,再难动弹,“那时我被陛下压在茅草堆上□□时就想一死了之了——只是当彼之际,于内天灾不断,于外边疆不定,韩明堂堂一国丞相,又岂可因一己之欲,至千万百姓于不顾……”
八卦仙人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抚着他的后背,“好点没,还难受么?”
“八卦高僧,我问你。”韩非眀扭头向着他,看起来清醒一些了。
“……是八卦仙人。”
“我且问你,‘着其了断恩怨’是何意?”
八卦仙人面露难色。
韩非眀“吃吃”笑着,“前世他欠我的,这辈子,是不是我得讨回来?”
“……”
“他是否,得还我一命?”
“……”
“若真当如此,我还不如不活。”
韩非眀深吸了口气,枕着的床单湿了一片,“我韩明向来拿得起放得下,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陛下负我是他一人之事,我不愿在毕夏身上追究。”
他像是累了,疲然闭上双眼,“八卦仙翁,我已思量停当。一切顺其自然便是。毕夏那边……我自会好好相处,不教你费心了。”
八卦仙人微愣后轻笑,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久后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好吧,我知道这很毁气氛,不过——”
是八卦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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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大丞相第二天早上从床上弹起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天呐,那孩子一个人在家……”
然后才看到和他同床共枕的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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