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女儿!是我的女儿!”美嫂搂住杜铃叫了起来,她捧住杜铃的面颊说,“你,你就是姬妮子?我不是白日做梦吧!”
“妈妈,是我,我就是姬妮子!”杜铃哭着说。
“啊,真的是姬妮子!”
美嫂这才手忙脚乱起来。美嫂亲热地搂住杜铃,抚摸她的面颊,端详她的神貌体态,兴奋得一时手脚哆嗦,一边瑟瑟缩缩地理着杜铃的鬓发,一边眼泪扑簌扑簌地滚落下来,她长期压抑在心中的辛酸痛苦,此时也一并冲口而出。她紧紧地、紧紧地抱住杜铃,生怕再失去她似的哭喊起来:“姬妮子,我苦命的孩子啊!”
“妈——妈——妈——妈——”
杜铃从心窝里不停地喊着,母女二人相搂着对哭,站在旁边的黛丽也成了个泪人儿。目睹这个场面,黛丽不由得联想到自己的生身父母,竟忍不住也“哇“的失声痛哭起来……
她们三人就这样各自端着一腔苦水,哭了好大一会儿工夫。惟有邢宝川呆呆愣着,这位落落襟怀,稚气未尽的小伙子,虽也有悲天悯人之感慨,终究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他只是眨下几滴眼泪便没事儿了。见母女二人絮叨不完,便扶住姐姐黛丽坐到一边。正好魏波急匆匆跑进来叫道:“妹——妹——“
“哥——哥——“
兄妹二人自然又是一番亲热。然后美嫂开始去收拾房子,其宴这简陋的贫民窟有什么好整理的!这只不过是做母亲所特有的一种天性罢。
女儿回来了,总像是从苦水冥河重返人间似的,当妈的自然想到孩子饿了吧?渴了吧?于是快先烧水做饭;孩子脏了,伺候她洗洗头,擦把脸;孩子累了,给她归整归整铺的盖的,让她休息……
然而不愧为里里外外一把手的杜铃,哪能让妈妈再为自己操劳呢?她把袖子一挽,拉住美嫂说:“妈妈,您歇一歇,我自己来!”
魏波的嗅觉是比较敏锐的,他已意识到黛丽的哭里面有蹊跷,便上前劝道:“黛丽姐姐,我妈和妹妹十几年不见面,她们想哭,就由她们哭个痛快好了!你就不必陪她们哭……”.
魏波也没说对,黛丽并不完全是陪美嫂、杜铃哭,见魏波一劝,她便强止住眼泪说:“你不用管我,我只是见到伯母和小妹的重逢,勾引起我自己的伤心事……一会儿就好了。”
“姐姐,“魏波诚恳地说,“庆生哥要出海咯,你的心情我们是理解的,不过希望你能放宽心,不久,庆生哥一定会回来……”
“谢谢你的好意!”黛丽稍为平静下来。
“哦,黛丽姑娘,“美嫂关切地问,“庆生这一出海,要走多远?”
“伯母,”黛丽说,“这个我也说不准,总之运出去的货物都要交割、销售完,再购买回一船货……”
“那这海到底有多大?得几天才能回来呀?”美嫂又问。
“妈妈,”魏波说,“海洋大得很!比陆地还要大得多,这一去一返,不是几天工夫就能到,至少三五个月,有时一年也回不来呢!”
“唷,要那么长时间哪!“美嫂惊奇了。
黛丽隋绪很不安,她缓缓站起来对美嫂说:“伯母,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望您。”
“咋那么急?吃了饭再走!”
“伯母,不用。“
“姐姐,”杜铃从厨房走出来捉住黛丽的手说,“做饭很快,吃了饭再走吧!”
“不了。”
“要不,我先给你熬点菊花汤喝,来半天喝口水再走嘛!”
“小妹,我不想喝,我有点不舒服……”
黛丽说着,执意要走,美嫂、杜铃见挽留不住,让魏波送她回去,黛丽才跨出门,邻舍有位大婶在外面喊道:“美嫂,美嫂!”
“哎,来了。”杜铃妈应着。
黛丽默默走着,“美嫂“这称呼犹在耳边作响。她欲要思考什么,怎奈脑子一时想不过来,心情也十分紊乱,怎么也理不出个头
绪。魏波一路将她送回家去了。
魏波与邢宝川在公园里走着,他们和三三两两的游人一样,悠闲地、漫不经心地走过花圃,穿过林荫道,绕过亭阁,沿着九曲十三湾的长廊径直来到了公园的最深处,再跨过一道溪,那便是游客匿迹的地方。从这里可以远眺湖心亭,人们在湖里竞舟嬉戏。
邢宝川捡起一块石头向湖面撇去,吓飞了湖畔垂柳上潜藏的几只小鸟;两人攀上树桠,从树上透过柳枝的缝隙,可以看清通道两边的过往行人。不过现在很清静,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
魏波:“目前国内形势动荡,变化急剧,军阀内部十分混乱,他们互相倾轧,矛盾激化,剑拔弩张,要争权争利争地盘!尤其以华北军阀中雄踞平、津、河北一带的曹、吴、张为甚。他们不仅与东北军阀争霸关内外,还暗中加紧与帝国主义列强勾结,以帝国主义列强做靠山,依赖和仰仗它们的贷款和军火来煽起内战,分裂中国;同时疯狂镇压学生爱国运动,屠杀工农。
“但是现在,南方革命势力大兴,以革命为中流砥柱的工农革命运动风起云涌。我有志救国的青年学生纷纷投笔从戎,到南方去,参加革命军!“
邢宝川急问:“他们也有枪有炮有队伍吗?“
魏波激动地说:“有!有!真可以说是声威大来势猛啊!此次必欲荡净军阀,扫除内患,平定神州,重振中华!因此,组织上根据形势变化之需要,对原定的西濒东渡计划作了一些调整。交给我们的任务是组织南下队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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