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每巡视一个地方,那里流传的最多的就是关于皇帝的勤政。
北巡的最后一站是真定府,一路而来还算顺利,起码再也没有出现过刺杀之类的事情。
北疆诸府被他从上而下彻底清洗了一遍,他敢打赌,就算金人再厉害,宋朝边境也不可能像原有的历史一般不堪一击,被金人长驱直入,轻而易举的就打进汴梁。
每次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至少他的这条命有了保障。
他只想活得长久一些。
在即将离开真定府的时候,颜景白难得抽了一点空闲,领略了一番当地的风土民情以及找了一个人,一个当今世上非常有名的铸剑大师!
一般身怀绝技的人都会有一副古怪的脾气,这位铸剑大师也不例外。
通常他心情好的时候,就是你没有一分钱,他都愿意白打一把剑送给你的,而一旦他心情不好了,就是你捧上大把金银跪在他面前求他,也是没用。
恰巧他大多数时候的心情都不是很好,更巧的是颜景白他们去的时候,正是他心情最不好的时候。
铸剑师毫不客气的咒骂让冷血和一干从龙卫心生愤怒,纷纷拔剑相向,就连跟随而来保护皇帝的方应看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颜景白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然后不顾众人反对的眼神,独自一人进了铸剑师的草庐。
冷血他们虽然着急,却也不敢硬拦着,只能一个个的守在门前干等着,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谁也不清楚官家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又或者具体说了一些什么,等到颜景白出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把细长软剑,他是被草庐的主人亲自送出来的。
诸人有些惊讶的看着两人手拉着手,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脑子都迷糊了。
颜景白挥了挥手,在铸剑师的目送下上了马车,脸上始终挂着愉悦的笑容。
手上的剑细而窄,锋锐非常,它不是草庐中最好的,但他却一眼就看中了它。
他撩起窗帘,招手让冷血坐了进来,然后将剑塞在了他怀中,对上那双疑惑的绿眸,他笑道:“你的剑上次被我砍出一个大缺口,弄坏了,这个陪你。”
所以,这是特意为他求的吗?在听说真定有个铸剑大师后就匆匆忙忙的赶来,忍受着对方的不敬就为了给他求一把剑?!
冷血薄唇紧抿,一张俊脸也依旧是冷冷冰冰,但他握着剑的手却很紧,指节泛白。
当一行人回到在真定的府邸时,夜色已经暗了下来,颜景白有些累,只想洗个澡然后痛痛快快的睡上一觉。明天就是启程回京的日子了。
可惜世事并不全都按照他所想的方向走。
在他几乎要陷入沉睡时,福全儿的惊呼让他彻底醒过神来,再无睡意。
颜景白赤着双足,披头散发的站在卧室之中,窗外吹来的风很冷,却比不上他的心冷。他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再没有了往日的清明冷静。
一种轻微的战栗慢慢的从指尖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
一股暖意传来,柔软的布料披在他肩头,颜景白眼珠一转,就对上一双翠绿的眸子。
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取出半块巴掌大的虎符,递给冷血,郑重道:“这个你拿着,带几个人迅速去杨齐忠的军营,让他立刻出兵,务必解了太原之围。你跟他说,太原决不能丢,否则朕看了他的脑袋!”
冷血用力点头,但还是犹豫的说了一句,“可是官家这里......”
颜景白摆手道:“有方卿和从龙卫在,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不等天亮,今夜就动身。金人攻打太原的消息一旦传播开来,朝堂必定动荡,那些躲在阴暗处的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我必须赶回去坐镇。”
冷血咬了咬牙,紧握虎符朝他行了个礼,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埋伏
夜色更浓了,月色凄迷。
轰隆隆的马蹄声撕裂夜幕,如洪水一般席卷而来,气势惊人。乌黑的鸟类扑扇着翅膀,凄厉的叫着,直冲天际。
颜景白腰背笔直的端坐在颠簸的马车内,不言不语,面色难看。
但他的脑子却在飞速的转动,思考着当前的情势。
不是不害怕的,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他没有一点必胜的把握,甚至他惶恐着,如果因为他的存在让宋朝过早陷入战火,从而导致它的提前灭亡怎么办?
他的恐惧比谁都多,但他却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因为他现在是大宋的皇帝!
他的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流露出些微的胆怯,那些人、那些手就会将他撕成粉碎!
他必须要维持镇定,不能慌,也不能乱,万万不可自乱阵脚,让敌人有可乘之机。
这么想着,他的脸色虽然还是稍显苍白,但那双墨黑的眸子却闪过坚定的光彩。
“嘭!”巨大的声响传来,战马嘶鸣,原本飞速行驶的马车猛然停住,巨大的惯性让颜景白措不及防间向前栽去。
福全儿连滚带爬的扑了过来,勉强扶住颜景白,然后有些失控的向外喊道:“怎么回事?外面出什么事了?”
“回官家,”车帘被人掀开,方应看的面容在火把之下格外肃穆,“是军队,金人的军队!”
福全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六神无主的说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金人的军队不是在攻打太原吗,他们怎么可能越过防线,不惊动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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