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皓月抬头望向他,迟疑了片刻,眼神又朝四下里看了看,却只见试炼场下寂寂一片,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她知道,这些目光都来自于长姐那道咒海威力的震慑。上官皓月收回目光,良久,方才迈开脚下沉重的步子缓缓朝上官沉木走去。
“家主。”她走到上官沉木面前站定,福身向上官沉木行了一礼,低声道。
上官沉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轻一点头,却未作多言,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从她身旁走过,面向试炼场外的众人,朗声道:“诸位,今日试炼已经结束,诸位同道若不嫌弃,前院已备下茶水酒菜,诸位同道可在舍下用晚饭。”
虽是年迈,但上官沉木说话的底气确实丝毫未减过半分,声如洪钟,字字皆若在耳畔回荡。
场下众人见东道主既然都已开口,便也不再多留,纷纷起身,彼此间低声交头接耳却都步履沉重地向前院而去。
“皓月。”待到众人都在式神的指引下纷纷离去,试炼场中独剩上官皓月和上官沉木二人。
“家主。”上官皓月吸了吸鼻子,在眼眶中打着转儿的泪到底还是涌了出来,她赶忙抬手用沾着血污的袖子将涌出的泪水拭去。
“皓月,你记住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上官家的家主继承人……”
“家主,恕皓月不能从命!”顾不得诸多家规礼数,上官皓月跪倒在地,将上官沉木的话打断了去。
“你……放肆!”上官沉木断是没有想过一向乖巧的上官皓月竟会如此决绝地违抗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老人又怎生容得这小辈如此放肆。他将手中的拐杖沉沉地在地上跺了一下,阴沉着脸厉声喝道:“休要以为过了这试炼你便可以毁了这上官家的规矩!”
“皓月不敢,只是皓月自认为没有继承上官家的能力,皓月现下能安然跪在爷爷面前全凭三姐姐舍身相护,都是三姐姐她……”上官皓月回想起方才上官流云呕血的那一幕,心下顿时拧痛起来。明明是这上官家最不受众人待见的人,自幼玩世不恭的性子从未被长辈喜爱过,藏拙在府中连式神也都瞧不起她,三年前因着一场口角,被眼前的老人一怒之下逐出家门,四海流浪,可到头来偏生是这样一个人,在最紧要的关头舍命护着这个家的每一个人。自己这条性命是上官流云救下的,眼下上官流云生死未卜,自己又怎能去坐这家主之位!
“你说的,是流云?你们此番入阵到底是何情况,怎到现在还不见阳晨出来!”上官沉木闻言怔了怔,低头目光深沉地望向上官皓月,轻一挑眉,问道。
“阳晨表兄他……他已经殒身在阵法里了!”上官皓月听他提起上官阳晨,心下怔了怔,垂下眸子,颤了颤声说道。
“什么!”上官沉木闻言,一双鹰目立时瞪圆,却是万分震惊。
“是皓月亲眼所见,表兄被瘴气吞噬,若不是三姐姐搭救,只怕皓月也……”
“这阵法中怎会有瘴气?”上官沉木听见瘴气二字,脸色瞬时一沉,变得严肃起来。凡有瘴气之处,妖怪横行,上官家世代降妖,怎会容得瘴气出现?更何况这瘴气还毁去了自己一个孙儿!纵生死之事在上官家这样的阴阳世家也已是常见,但眼下白发人松黑发人,让上官沉木怎生不悲戚恼怒!
“莫非不是家主所设?”
“荒唐!我上官家何曾会设这般肮脏的东西!”上官沉木冷哼一声,拐杖又沉沉在地上拄了一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上官皓月愤然道。
上官皓月闻言亦是吃惊,她怔了怔,垂下头也心知自己方才说错了话,低头沉默了片刻却是兀自小声嘀咕道:“难道真像三姐姐所说有人欲要动我上官家。”
“你方才这话,是说流云一早便知此事?”上官沉木虽是年迈,但也不是耳聋匮乏之辈。上官皓月那一声嘀咕自然也是入了他的耳中。
“三姐姐说过这阵法有异,让皓月多加注意。”上官皓月听见上官沉木发问再不敢乱说,只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流云那孩子?”上官沉木语气中尚有不信之色。
“家主无需置疑,皓月说的的确是流云姐姐,方才那一场试炼家主不也亲眼瞧见了三姐姐的能力?论处世持家皓月比不过长姐,论灵力咒力,相较于三姐姐皓月只怕望尘莫及。更何况皓月亲眼见着表兄已经殒身在这一场试炼中却连保护表兄的半分能力都没有又何谈继任上官家,故而皓月恳请家主收回成命,另立贤能继我上官家家主。”上官皓月说得诚恳,纵然她心知上官流云无心上官家这家主之位,但是眼下若真有人欲要谋算上官家只怕也只有上官流云方能招架。此番事下纵她上官皓月年少却也权衡得出究竟孰轻孰重。
上官沉木背对着上官皓月,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还望家主收回成命!”上官皓月复又恳请道。
“三日!”上官沉木思索良久方幽幽开口,长叹说道。
“三日之后若是流云还未能醒来,这家主还是你来继承!”
上官沉木说罢,又暗自叹息一声,鹰目犀利的眸光中却是深邃一片。没想到竟会有人对他上官府下手,真当他上官沉木老了,不中用了是吗!只是眼下阴阳道上各方势力暗涌纷纷,若不是情况不容乐观,自己又怎会如此仓促选立继承人。本以为若是顺利这偌大家业应是交与凌雪或是阳晨打理,却未曾想被人暗中摆了一道,害得阳晨命丧黄泉,凌雪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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