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伦不类的画作完成后,郭承云一指山里:“给我抓只兔子来,抓到就原谅你。”
郭承云扫了扫一块大石上的雪,用小地主专属的姿势翘着脚坐下了。
他在给自己创造一个契机,是继续冷战,还是一笔勾销。
郭承云等来了一张累得直喘白气的憨憨笑脸,和一只扑腾不休的大野兔。
狼是不可能会微笑的,只是它们那弯曲的嘴型,在人类的认知里属于笑的范畴而已。
但郭承云却宁愿相信自己的直觉。
最后,郭承云等到了他想要的,也创造了一个无厘头的和好理由。
傍晚郭承云再次出去玩雪的时候没记得披外套,着凉了。他回去后忽然感觉头疼一阵紧似一阵,一摸额头,烫的。
反正没人照看,他就这么穿睡衣躺着,或者在房里荡来荡去,没一会儿就浑身乏力,回去重新躺下,傍晚爬起来自己煮了碗麦片粥,倒头捱到天黑。
“嗷。”
一声熟悉的叫声。
“嗷~”
他不情愿地睁开了眼,发现声音是在自己房里的。
疏星初上,小狼站在桌面上,模糊的影子在微弱的夜光下拖得老长。
郭承云把手伸出被窝,就累得直喘气,搭在床沿伸不出去了,只好又缩了回来。
小狼见他不过去找它,蹲在原地只是看。
郭承云迷迷糊糊睡去,无视了小狼的存在。
等他再次醒来,不知是什么时辰,小狼趴在枕头边上,一对淡金黄色的眼珠与他相对,样子老实得像个抱枕。
脏东西,没洗澡就敢爬我的床。郭承云动动唇瓣,发不出声音。
他把被窝往上扯了扯,留半个头在外面,只为贪图那暖意。
然而他想到被晾在外面的小狼,心里也犹疑了。
他睁开一小半眼帘,看狼崽还窝在那里,只是凑得更近。
你过来。郭承云嘴里还是没发出声,只有白气从自己口中呼出。
小狼在枕头上蹭着爬近,小黑鼻子喷着微弱的暖气,顶在他的鼻梁上。
郭承云没那么多好神气等它,自己又混混沌沌睡去。当他察觉到小狼把头伸进来的时候,就用最后一点力气帮它撩开被窝,它这次毫不犹疑地钻了进来。
小狼把头探出被窝,郭承云睁眼时,它用鼻子在他脸上拱啊拱的,不知疲倦地用舌头舔舐他的脸。那永远都在笑的嘴角尤其可爱。它最近没受伤,白毛齐全也蓬松多了,偎依在胸前感觉非常暖和。
别乱动,我头好痛。你自己玩吧。
郭承云哝哝着,陷入了梦乡。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好像是到了第二天白天,他稀里糊涂攀着墙去了一趟茅房,没有力气烧水,就随便喝了点冷开水,还没撑到床边,胃部就感到一阵痉挛,他就趴下了。
趴在哪、趴了多久,这都不是他考虑的范围,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考虑的能力。
☆、白狼王不可貌相(七)
“该死的小偷!”
“谁家的野狗?”
“跑进小千屋里了,快追!”
郭承云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高声喧哗,还有敲窗撞门声。
……
他醒来的时候,身边围坐着大夫、外公、厨娘和女佣等等,见他醒了,面孔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大家嘘寒问暖之后,纷纷问他为什么病了也一声不吭的,硬撑着不去找他们,他们都以为他又出去谁家玩了呢。
“要不是为了追一只尖嘴白狗,都不知道我们多少天后才会进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郭承云闭上眼睛假装养神,这些人真说得出口。
厨娘说:“下次再见到这只小白狗一定要好好供着,它是咱家小主人的救命恩人。”
一名仆人吐槽道:“供着?直接立牌位得了,虽然给它逃掉,但是被打成那样估计活不成了吧。”
大夫用手势叫他们安静:“别小看这感冒发烧,这里医疗条件不好,你们家小千身体抵抗力又差,再晚就狼神都喊不回来了。你们怎么对孩子这么不上心,四天了都没人发现?”
小丫鬟在旁边哭哭啼啼。这些纷繁的声音吵得郭承云耳膜作痛。
四天?
四=死。从不迷信的郭承云突然想到了这个字眼。
遥望窗外的日光渐渐阑珊,恍如隔世经年。
郭承云忽然想起来,在他因病重而昏迷之时,做过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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