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隽回道:“殿下平日对将军最是上心,却思念而不得相见,如今好容易给召了回来,可却不来拜会殿下,可见是个负心人了.”
真是孩子脾性,元澈有些好笑地想道.
“书隽,此话不可外传,将军和我同为男子,本无相恋一说,怎可以负心二字论断.”
本无相恋一说书隽疑惑道:“将军不曾爱慕殿下么”
闲暇时曾听九皇子府中的婢女谈论,李将军对十四皇子有意.他惊诧万分,上前询问,那两个婢女却掩嘴低笑,振振有词道:“呆子,你不晓得么,殿下早说了,将军在太初院时便看上你家殿下了.”粉面上均是一片暧昧神色.
“胡言乱语!”元澈面上笑意逐渐冷却,打断书隽,“将军怎会……”
怎会……元澈看着书隽清亮的眼,忽然失了声,李镇渊对自己,究竟存了怎般心思
他忽然失了质询的意念,不再深究,见今日早膳较往日丰盛许多,便问书隽道:“今儿为何这般丰盛”
书隽知道自个说错了话,见元澈脸色回暖,才舒了口气,道“殿下忘了,今儿是立冬呢.”
元澈心道冬至该是个喜庆的时令,便道:“吩咐下去,让厨房做顿好的,待我迎冬祭天回来,大家一起吃罢.”
“喏.”书隽一听有好吃的,眉梢变带了喜色.
“前几日置的新衣,你也分发下去,府中虽然家丁婢子虽少,不可慢待,”
“喏.”书隽不待元澈再叮嘱,便奔着去置办了.元澈见他活泼的笑颜,看着他雀跃的背影,心中重重压抑的阴霾不觉消散.
立冬之日,天子当亲率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还,乃赏死事,恤孤寡。
昭昇帝迎冬毕,却并不愿即刻起驾回宫,对百官道:“川陕大旱,朕心焦虑,愿至永宁寺为众生祈雨.”遂携钟贵妃莅临永宁寺.元澈,李镇渊自在随驾之列.
永宁寺,熙平元年灵太后所立.昔,太后夜梦大雁自西南来,入太社之西,以为吉兆,遂起百尺浮屠,潜心礼佛,至先帝昌明年间已是极盛.
昭昇帝礼佛毕已至未时,顿感疲倦,便在寺中小憩,百官亦用过斋饭.
雪虽已停了,地上积雪却未消.永宁寺两殿之间有一小湖相隔,今晨湖面上积了一层薄冰,现下渐渐消融.城中百姓笃信佛教,常常来着湖里放生的,因此湖中游鱼甚众,红的,黑的,白的,金的,今儿不知怎的都聚在一端,扭动的肥胖的身躯,仰着鱼头,开阖着鱼嘴,好一副热闹的样子.
元澈打桥上走过,向着另一端看去,正是钟贵妃.身后的苏瑾抱着猫儿,领着一众宫娥,陪着钟贵妃喂鱼.
钟贵妃平日里最是骄横跋扈,眼里是揉不得一粒沙子的.他不敢怠慢,小步快趋下了桥,到钟贵妃身前,行礼道:“元澈拜见钟贵妃娘娘.”
“嗯.”钟贵妃懒懒应道,身影陷落在雍容华贵的白色狐裘中,一双玉手时不时往湖中投着鱼食,心不在焉似的:“好久不见十四殿下,殿下最近可好”
“元澈一切皆好,娘娘玉体可安泰”
“安泰”钟璃玥不再往湖中投食,嘴角溢出讥讽:“本宫近日可是忧思甚重.”
元澈心知她所指何事,却不能点破,只好顺着她的话说道:“不知娘娘所忧何事”
“何事”钟璃玥转过身来,一双桃花眼冷冷的觑着元澈:“十四殿下竟不明了”对于元澈,她一向是看不惯的.她从来厌恶生的比她美艳的女人,元澈生母曾夺尽了昭昇帝的宠爱,让她尝尽了被冷落的酸苦.
元澈虽不是女人,可那张同生母相似的脸实在碍眼.
近些日子元澈出尽风头,隐约有凌驾三皇子的架势,更是让她不快.这便也罢了,元澈身后无人,料也成不了大事.可他居然敢接手钟年的案子,这真真是胆大包天了.
她越想越恼恨,想着前几日钟年竟还从牢中传出话来,让她不要追究,遗言也似的话语刺痛了她这个姑母的心.
元澈,本宫动不了你,便不能教训你了么
元澈虽未直视钟璃玥,却能感觉到那怨毒的目光,真如芒刺在背,自幼时起,他已无数次的被这样的目光鞭挞,已能淡然处之:“虽不知阿姨所忧之事,愿闻之,与阿姨分忧.”
钟璃玥深深看他一眼,依旧是那张令她厌恶的美丽的脸,依旧是那淡漠的不卑不亢的神色.
她冷不丁将苏瑾抱着的猫儿打入池中.这猫儿是前些日子外国使臣进贡的,甚是名贵,又是玲珑乖巧,钟贵妃素日里甚是喜爱,时时留在身边的.苏瑾最是小心呵护,怎料钟贵妃竟将猫儿打入池中,一声惊呼,还在喉头,便见钟璃玥一记冰冷的眼色,悻悻地收了回来.
猫儿不识水性,寻常的河水便可置它死地.更遑论是这冬日里冰冷刺骨的池水了,只发出mī_mī的惨叫,一边拿蓝绿二色的鸳鸯眼哀求的看着众人,叫人看了心生不忍.
钟璃玥却一眼都不曾看挣扎的猫儿,只蹙着柳眉,樱桃也似的小口张合,对元澈嗔道:“这可如何是好四喜是陛下赐予本宫的,它若死了,本宫可要伤透了心.”
桃花眼里泛着泪光,倒像是多伤心似的:“宫女们身子弱,禁不住这池水的寒,只好烦请殿下了.”
元澈见那池中的猫儿声音渐弱,钟贵妃身边的婢子,周围的侍卫无一人挺身,心知钟璃玥是存了心要难为自己了.
“为阿姨解忧,元澈,”他顿了一顿,“乐意之至.”
池边的众多鱼儿,早被猫儿的动静惊得四处奔逃.他拿手试了试池水,真是冰冷彻骨.他皱了皱眉,一跃而下.
幸而水并不很深,只没到胸口处,指尖的寒意漫至全身,那寒意好似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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