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合适吗?
郑明成闻言亦很是惊愕,他深深地看了眼前面容刚毅的英俊青年,沉默了片刻,方缓缓道:“郑某膝下唯有一女,自幼娇生惯养,此事请恕郑某不能应允。”
郑明成非后宅妇人,考虑事情的方向会有所不同,但爱女之心,却不减分毫。
秦立远很好,刚毅果决,有能力有责任心。说实话,郑明成很欣赏对方,这样一个男子,就算没有适逢现今这个混乱朝局,虽年纪稍长些,但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东床快婿人选。
而他亦没有因为昨日之事,厌憎了整个宣平侯府以及秦立远本人。
只可惜,郑明成还是不能答应。
这也是条件优秀的秦立远,当初为何没有被郑明成夫妇考虑,他们反而是看上秦二的主要原因。
宣平侯素有邢克之名,尤其引人注目的,便是其克妻。
秦立远自幼丧母,而后十五丧父,京中便有谣言传出,说他克父克母。
这点郑明成不介意,因为他知道,秦父身体本来就不好,劳神费心支撑门庭多年,英年早逝实属油尽灯枯,而秦母则是病逝,这都与秦立远不相干。
郑明成在意的是另一点。
秦立远守了三年父孝后,其祖母那时仍在,便为他张罗亲事,他几年间便定过两次婚事。
只是,谁知那两家女子,竟俱在婚约定下后,两家开始过六礼期间去逝,无一例外。
于是,秦立远邢克之名落定,尤其引人注目的,则是他克妻。
郑明成未必完全相信这些东西,但爱女是他的心尖子,他绝不可能用郑玉薇的性命来一探其真假。
于是,无论秦立远有多优秀,都不在郑家的择婿人选名单上。
此时,郑明成能感觉到秦立远郑重求娶之意,只是,他并不能将女儿许配给他。
郑明成话音刚落,秦立远瞳孔倏地一缩,心间只觉骤紧,竟是闷闷生疼。他虽早已有心理准备,亦有了应对之策,但乍听这拒绝的话语,他依旧呼吸一窒,顷刻间,胸腔处已是闷痛难忍。
他缓了缓,方哑声道:“小侄斗胆问一句,郑公可是觉得小侄有何不妥之处,小侄愿改之。”
向来稳当持重的青年,此刻难掩痛意,他压下情绪,放低姿态,只为求娶眼前人的爱女。
郑明成不知秦立远为何对他的女儿这般执着,但他可以肯定,对方并非因为自己的权势地位。
他再次沉默了片刻,也不愿说些什么“小女蒲柳之姿,配你不上”之类的敷衍话,于是,郑明成直截了当开口说道:“贤侄很好,只是郑某膝下仅一儿一女,此生惟愿他们能平安顺遂,仅此而已。”
郑明成话意隐晦,但两人都懂了。
“郑公可是嫌弃小侄克妻之名?”秦立远直言相询。
郑明成虽闭口不答,但态度已说明一切。
秦立远立即从怀中取出两张白笺,拱手递到郑明成面前,沉声道:“昔日祖母在世时,曾为小侄订过两门亲事,两家小姐俱未曾过完六礼便亡,因此小侄留下克妻之名。”
“但实情并非如此,”秦立远顿了顿,继续说道:“此事小侄实在无辜至极,只因这两家与我家祖上有纠葛,而宣扬出去对那两家害处太大,百般无奈之下,只有让小侄背了这名声。”
“只是祖母生怕小侄日后婚配时,会被此事连累,故而让两家留下字契证据,以备他日所用。”秦立远将白笺奉上,最后说道:“那两家于秦家祖上有恩,他们以恩义相挟,我家无奈从之,只是此事过后,三家纠葛一笔勾销。”
郑明成闻言,讶异抬目看了青年一眼,随后,他伸手接过白笺,低头细看。
这白笺保存极好,郑明成垂目仔细看过,这两家俱是世家大族,居然一家小姐与人私奔,一家闺中与已婚表兄苟且,俱被人当场抓获。
“这等女子简直荒谬至极!”郑明成不禁蹙眉指摘了一句,白笺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晰,有人证的签名画押,又有鲜红的家主印鉴,这事无法作假。
他哂笑一声,难怪这两家家境每况愈下,现今只能依附两党维持表面光鲜,这等无能之人连子孙儿女都无法教导,那家世败落亦是必然之数。
看罢白笺,郑明成将其交还给对方,他负手踱了两步,沉吟良久,最后在秦立远的注目下,开口问道:“你,为何非娶我女儿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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