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日,刚刚养回元气的沈瑜,又被打回那副面黄肌瘦的模样。他怀疑照这样下去,不等到长安,自己就要一命呜呼了。
听船上小二讲,过三四日船便行至洛阳。虽然万分不舍,沈瑜还是决定从洛阳下船,改走旱路。
他将这话告诉殷远,后者看着他沉思片刻,点头叹道:“也只能如此了。”
到了洛阳还是凌晨,船家小二按照沈瑜的吩咐早早将他叫醒。
行李已由宇青帮忙打包好,就放在桌上。沈瑜摇摇晃晃起来,看路引、银票等物俱在,便提起包袱出门。
包袱不轻,他胳膊不一会儿就开始发虚,心中更是滋味万千。
昨日他已正式跟殷远道过别,相互说了些保重的话,还约定到京城一定会去找他。没想到今日别说沈瑜所期待的依依惜别的场面,竟然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得一个人拖着残躯下船,怎么看都有些凄凉的味道。
沈瑜越想越有些委屈。其实说起来他和殷远不过二十余日的交情,还是他跟着人家蹭饭的时候比较多,但几日相处,他已将那人当做情投意合的知心好友,如此看来,竟是自作多情了?
说不定殷远早就厌烦自己蹭吃蹭喝了。
如此想着,沈瑜打消了再去殷远那里跟他说一声的念头,咬牙扶着船舷,慢慢往船的舷梯处走。
刚转过弯,沈瑜抬头一看,愣住了。
那三人正站在舷梯口,殷远双手负在身后,侧脸看向江面,两名侍童拿着行李,看样子是等候多时了。
沈瑜刚一出现,殷远便像有感应一样转过头,冲着他笑了笑。
这笑容让沈瑜愣住,下意识停了脚步。而祈蓝早就快步迎上来,接过沈瑜的行李,扶着他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沈瑜还是愣愣地。
殷远一笑道:“你风寒未愈,出行又没有带仆从,一个人到洛阳人生地不熟的,恐怕多有不便。”
“可是……”他记得殷远是要往家中赶的。
“不妨事。”殷远知道他要说什么,温言道:“从洛阳去长安,行程不过数日,等你大好再走也是可以的。何况洛阳有位朋友久未拜访,我也正好想去看看他。”
沈瑜自然知道后面那句话,不过是殷远怕自己多心才说的,他就是不放心自己。一时间沈瑜眼眶有些泛酸,在家人看来他冥顽不灵,平日里责骂居多,哪有人这样温言温语地关心过他。
此时再看殷远,只觉得他又亲切又进退有度,天下再没有比他更好的朋友了。
殷远见沈瑜眼圈开始隐隐泛红,心中也有些难以言喻。他将手放到沈瑜肩头道:“我这位朋友,家中可是藏了些好东西的。你这回去,应当有口福了。”
沈瑜笑:“可叫我赶上了,真有些迫不及待,我们这就动身吧。”
他心中震动颇多,却不再说感谢的话,殷远也是,点了点头就招呼祈蓝和宇青上路,仿佛两人之间一切已在不言中,任何话都是多余了。
洛阳城自古繁华,街道上熙熙攘攘,一派热闹景象。此地虽不比都城长安规模宏大,但也算是出类拔萃了。
沈瑜跟殷远并肩而行,前者自下了船,眼睛就没闲下来过,东看西看,应接不暇。殷远笑道:“你是头一回来洛阳,感受如何?”
“繁华热闹更胜扬州。”沈瑜毫不吝惜地称赞:“江南风光奇秀俊逸,但论气势,则与中原之地不可同日而语。”
殷远见他喜欢,也觉得十分高兴,便多说了几句:“此地虽不如关中广袤,但地形易守难攻,得兼有水陆之便、气候适宜,自古少有乏粮之忧。”
说着不知想起什么,转而轻叹:“我们来得有些迟了,若再早上一月半月,还可观赏满城牡丹争奇斗艳之景。”
沈瑜“啊”的一声,脸上满是惜色。殷远安慰道:“你也不必太过遗憾,看不到十成,三成总是有的。我那位朋友家中,记得就栽培过一些。”
这话一出口,沈瑜更是恨不得早日到达目的地,当下四人专心赶路不提。
殷远所说的朋友家住城南,不似城北热闹,但景致宜人,十分清静。沈瑜一见边赞“好会享受”,心中更是对主人起了几分好奇。
宇青上前叩门,不一会儿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便出来,见了殷远,问明是拜访他家主人,便请四人进去候着,着小厮上茶,自己去请示主人了。
没多久,一名三十上下、周身玄色的男子急匆匆赶了出来,一见殷远,张口便叫:“小……”
只是一个字,还未来得及行礼,便在殷远目光下改了口风,后面的话变成:“……爷。”
转得太生硬,殷远眉头一跳,那男子干笑两声,转而看向沈瑜:“这位是……?”
“小爷?”沈瑜没放过刚才那称呼,有些疑惑地发问。
殷远笑了笑,不着痕迹地接过话题:“这位是从前江湖上认识的朋友,陆虎,惯于簍-u,n胰绱送嫘Α!比缓蠖月交⒌溃骸罢馐巧蜩ぃ我从扬州回来结交的好友。?/p>
沈瑜天生神经粗大,殷远这么一说他也就不追究了,学江湖人的模样对陆虎抱拳:“陆兄弟!在下沈瑜。”
陆虎被他逗笑了,回礼道:“沈公子好生有趣。”
几人寒暄片刻,殷远说:“我二人途径洛阳,沈瑜他身体不适,借你的地方住两天养养,再往长安去。”
陆虎点头:“知道了,小爷请自便。”说罢吩咐家丁收拾整顿。
沈瑜瞧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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