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瘸子”,全副心思都被那对出色男女吸引的孟筱蘩转向岳彦雪。
“嗯?”
“嗯什么嗯,这里除了你,还有第二个瘸子吗?”
“我没有瘸,我只是扭到还没好,不信你问阿珏。”求证似地转向默默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孟筱蘩连忙否认。
岳彦雪正往嘴边送的茶杯停在半空。
“你叫他什么?”
“阿珏……”孟筱蘩不疑有它地回答,但岳彦雪脸上的表情却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犯了什么错被人当场抓获。
“女主子对男仆,什么时候也兴起以情人间的口吻相称了啊?真是有趣、有趣!”
岳彦雪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孟筱蘩和黑珏身上,黑珏无可奈何于孟筱蘩的祸从口出,只得解释。
“因为治伤的关系,黑珏时常与夫人照面,而夫人心性单纯,便以平常人家对平辈的方式称呼小人,完全只是因为较为顺口。”
“你为她治伤?”上官狂炎自今天踏入梅园以来第一次正眼看楼允慈以外的人。
见黑珏颔首,上官狂炎将目光移向孟筱蘩:“想不到,你还有这等魅力。”
“是啊,人家上次请黑先生看病,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呢!想不到姐姐这么厉害!就是不知道是用了什么好招儿,可否教教小慈啊?”楼允慈俏皮一笑,别有用意地冲着孟筱蘩眨眼睛。
孟筱蘩不知道作何回答,不停地向黑珏转头,寻找他的视线,任谁都看得出她对黑珏不同一般的依赖。
黑珏刻意回避孟筱蘩的眼神,沉默地与上官狂炎四目相对。
一默一笑,一隐忍一轻松,两个男人的眼神交际,是如同男女追逐般地一人交心,一人无情,相视不相亲。
演得甚是投入的女人们期待那个看戏者将这出戏码推向□□,只除了浑然不觉自己正如履薄冰的孟筱蘩,只除了一个深知施之彼身必将还诸己身的女子。
“小慈你这声‘姐姐’叫得可真亲热,只是第一次见面,夫人都还不认得咱们,不自我介绍一下便攀关系未免显得唐突了点。”黄烟尘淡笑如烟,打破紧绷的沉默。
接着,她款款起身向孟筱蘩行了一个礼,大家闺秀的气度展露无疑。
“妾姓黄名烟尘,家父乃浙江布政使,与宁远侯爷也算旧识。事隔今日才借这赏梅之机正式拜见夫人,礼数上实是不周,还望夫人见谅。”
孟筱蘩支着桌面撑起身,不好意思地连忙说:“不用、不用……”就是以往在家,也没人对她如此毕恭毕敬。
黄烟尘且笑不语,用眼神向岳彦雪和楼允慈试意。
今天她之所以邀约众人前来,既是为了履行应该的礼数与规矩,也是为了尽她所能地帮这个处境尴尬的女子在沧浪阁找到容身之地。
她十七岁嫁入上官家,四年的光阴让她见过太多患得患失、伤人也自伤的女子。她早已学会某种叫做淡定的安然,这也使她成为沧浪阁里呆得最久的女人。
她明白,在他心中,她有属于自己的那份不同,或许疏离却能长久。她不冷不热的进退之道亦是她的生存之道。
只是同为女人,尤其同为他的女人,她怜自己也怜大家同样无奈的苦。于是,她做不到,面对这么一个弱者而袖手旁观。
楼允慈收到黄烟尘的试意,靠在上官狂炎怀中甜甜地对着孟筱蘩说:“年长为姊嘛,小慈觉得还是唤姐姐亲热些,想必姐姐也不会介意。小慈闺名允慈,是大理楼家的小女儿,去年被夫君‘掳’到皇城来了。”俏皮地吐吐舌头,楼允慈回头对着上官狂炎做了个羞羞脸。
上官狂炎揽臂将楼允慈抱住,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宠溺地笑开怀。
黄烟尘陪着一笑,跟着转向岳彦雪。
岳彦雪白眼一翻,敷衍地撂下一句:“岳彦雪见过主夫人,久仰了!”
黄烟尘随即走近孟筱蘩,扶着她坐下,一边亲自为她布菜,一边又道:“今天大家借此一聚,相逢也相识,从此就是一家人,要互相照顾了。您说是不是,夫君?”
上官狂炎迎上黄烟尘的注视,不答反问:“你想说什么?”
“妾身见夫人一个人住在炎馆的客房,身上又有伤,生活诸多不便。而且身边没有女眷,光是黑先生一人担待,必引人话语。便寻思能否让夫人搬来萱兰馆,让妾身代为照顾。”
“那以后我都不必来你萱兰馆了,省得多费一份心思,倒也好。”上官狂炎品尝着烤肉,没有起伏地说。
孟筱蘩紧张地盯着黄烟尘,只见她坦然一笑,鼓励地握住她的手,带着那种只有母亲才会有的慈爱低头询问她:“既然夫君已经答应,那么夫人愿意赏光我萱兰馆吗?”
孟筱蘩感受着手心穿来的热度,重重地点头。
“烂好人……”一旁的岳彦雪嘀咕出声,黄烟尘并不予理会,风度依然地回座,热络地招呼大家用菜。
席间除了上官狂炎与楼允慈的欢声笑语,岳彦雪不时对孟筱蘩不雅的吃相发出的冷嘲热讽以及黄烟尘在其中和事佬式的安抚,倒也再没什么状况发生,让一直悬着一颗心的黑珏暗自松了口气。
饭罢,众人都欲离去,却见上官狂炎不顾一直伴随左右的佳人,走到孟筱蘩身边,抛下一句:“你,随我进书房来。”
说完,便撇下所有人,独自朝梅园一隅的书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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