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筱蘩以二十二岁的高龄如愿嫁入上官家,但却宿命般地再次成为世人的笑柄。
没有纳彩提亲、没有过定下聘、甚至连迎亲都是由上官狂炎的随从代劳,从头至尾这场婚礼都是由宁远候家一头热地全权操办。
上官家别说新郎不肯赏脸,就连上官老爷也都不愿意插手,使得这场豪门联姻彻底成为宁远候家千方百计攀龙附贵的一场闹剧。
这也如了无数心有不甘之人的愿,笑这孟筱蘩不自量力,活该落得今天这样一个自取其辱的境地。
上官府
上官府的正宅虽比不得沧浪阁的气派华贵,却也自有一番大户人家雕梁画栋的雅致。广渤的沧浪湖同样点缀在这里的亭台楼阁间,让人流连。
“这上官家真不愧为皇城数一数二的世家。小姐,你看光是这清澈见底的一汪碧湖,也毫不比咱们家的玉湖逊色呢。”说话者是个青春美丽的姑娘,一身上好的雪纺襦裙搭配简洁却不失精致的头饰,显得楚楚动人。
一旁被唤作“小姐”的女子盯着湖面,异常娇小的身子上穿织金的藕色窄袖背子,袖口及领子装饰着秀雅的花边,下着曳地长裙,只露出珍珠五彩鞋面。昂贵的驼绒云肩随意地搭在肩头,一看就知出身不凡。
这女子双手托腮坐在亭台边,一言不发似沉浸在了湖光山色中不能回神,旁边的丫鬟不停地说东说西,却也只显得周围更加地寂静。
良久,女子回头。
转向丫鬟的脸庞青涩而平乏,层层堆上的发髻表明了她的妇人身份,金玉珠翠发簪加上细心描画的妆容让她稚嫩的脸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态。
光滑雪白的肌肤是她唯一的亮点,但却因为毫无灵动之气的眉宇神色而暗淡下来。
“熏儿……”孟筱蘩弱弱地唤了一声。
熏儿对自家主子这副垂眉低首的模样早习以为常,但还是忍不住皱眉:“小姐,你要是饿了,咱们就回去。你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个晌午,该换换地方了。”
虽然她实在不能苟同世人对她家小姐的恶毒评价,但自家小姐确实打小就比一般孩子更加孱弱、迟钝,总是一幅完全不懂人情世故的单蠢……不……单纯模样,这怎能不让她时时忧心呢?
也无怪一向以护短见长的孟家上下这么呵护这个似乎一点也不乖巧出色的大小姐,恰恰是她的天生缺憾,才让大家对她多了一份愧疚,也多了一份偏爱。
只是,再完美的家也不可能是永远的避风港,小姐终究是要嫁做人妇。
眼下,小姐嫁入上官家已有月余。
正如外人所料,这场婚姻有名无实。她们主仆二人在会过上官老爷一面之后便被安排进了别苑居住,上下照料得极为妥帖,生活用度甚至比在家时更为讲究。所以除了周围不再有那熟悉的家的温馨,她和小姐倒也还是渐渐习惯了这安宁不被打扰的生活。
至于那个狂妄的上官狂炎,如果他一辈子都不露面,怕是能让大家都过得称心如意一点。
“熏儿……”孟筱蘩一脸潮红,弱弱的声音再起,唤回了熏儿的思绪。“好,我们这就回去,叫厨房准备你爱吃的金沙千层糕。”
“熏儿……有人……”孟筱蘩手微颤地指了指熏儿的后方。
熏儿顺着往后一瞥,花容失色。
一身玄色窄袖织龙纹锦袍的男子就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凉亭口,他斜靠在柱子上,有意无意地拨弄着腰间的绵白软玉,身后那位清峻的黑衣男子正盯着她和小姐,眼中尽是冷漠。
靠前的男子美得实在太过摄人心魄,加上那睥睨众生的狂放气质,让人认不出他来,很难。
熏儿立即福身请安,且一把扶起自家小姐,往前一推。
见孟筱蘩只是手绞衣衫,杵着不动,熏儿赶紧在其背后耳语:“小姐,这就是你家相公啊,还不快上前问好。”
孟筱蘩扣得低低的小脸上满是让她难耐的热烫潮红。
她的心在鼓噪、在叫嚣,只因刚刚那惊鸿一瞥,她记事以来第一次那么清晰地在脑海中映出一个人的样子——她名唤上官狂炎的夫君。
孟筱蘩艰难张嘴,但话到嘴边却难以发出任何有意义的音节,满脑子都是上官狂炎那狂放不羁的傲然身影。
上官狂炎修长的手指轻弹眉心,哑然失笑。
这孟筱蘩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居然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吓得说不出话来。
“珏,我生得如何?”上官狂炎调侃地问着身后的男子,修长的腿迈向那个瘦小得好似还未发育完全的女人。
“黑珏眼中,天地万物只有您是最美。”不动声色的背后有一丝隐隐的痛。
“听到了吗?”连上官狂炎腋下都不到的孟筱蘩被近在咫尺的伟岸男子遮去了所有的明亮,眼前只满满地交织着他的光与影。
硬如皓铁的大掌钳住了她尖细的下巴,逼她直起僵硬的脖子仰望他所覆盖的天。
“难道是夫人见到为夫太过高兴,喜而忘言了?”掌中略微出力便能使之离地的女人太过娇小弱势,不光是平凡,而且是无法承载生命之重的懦弱。
贵胄之家藏在深闺里养出的娇弱小花本就不堪一击,再加上先天的匮乏和后天世人无情的耻笑,注定要一生浑浑噩噩、迷失自我。这是她的可悲之处,也是她的可恨之处,不值得同情。
不过,这样一个背景显赫、自闭、胆怯、任他捏圆捏扁的女人却是他上官狂炎最完美的妻子人选——因为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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