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了早饭,大队部的喇叭再次响起来:“社员同志们,社员同志们,马上到大队部集合开会,马上到大队部集合开会!”一连播了几遍。
云山对奶奶说:”奶奶,大队要开会哒了。”
奶奶对云山说:“完我耳聋眼花的,蔫替代完开吧你去代我开吧。”
云山倒是很乐意,他猜想同学黄静怡一定也会去开会。这样的话,自己可以见到她。现在,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和黄静怡在一起时,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愉快感觉。
云山是个苦命的孩子,出生在六十年代初期,虽说云山的爹是地主成分,那可是云山太爷爷时的事。
当时,由于本地实在是太穷,在土改时,根本完成不了“地主”成分的划分。后来,工作组为了完成上级规定的成分划分任务,于是,他们逐辈逐辈地往上清。就这样,清到云山的太爷爷他爹的爷爷时,因为他家有十几亩水田的缘故,被工作组划成了“地主”成分。
云山的爹,为让孩子们摆脱“地主”这顶沉甸甸的帽子,自云山出生后,相继把大哥叫李忠浩、二哥叫李忠政和姐姐李彩英过继给了别人。从此,云山就成了老李家唯一的孩子。
“喂!李云山,蔫的暑假作业做完哒么你的暑假作业做完了吗?”黄静怡朝着走在前面的李云山喊道。
李云山听见黄静怡的喊声,立即停止了脚步。转过身,笑容满面地冲着她说:“黄静怡,完我的快做完哒了。蔫的呢你的呢?”
黄静怡边走边说:“完我的还只做完一半,很多题目做不来哈啊。”
“是哪些题目哈啊?”云山对黄静怡说。
“好多题目做不来。”黄静怡说。
“哦。”云山说。“回头蔫你把不会做的,给完港哈给我说说。若有完我会的,完我一定帮蔫你讲解。”
“呵呵呵”黄静怡绯红着脸说。“好哈好啊。谢谢蔫哈谢谢你啊。”
谷天道拦住云山,骂道:“狗地主崽,充么得大牲口充什么大牲口。湘西骂人的话,说自己厉害的意思。”
谷天道是云山和黄静怡的同班同学,是一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角色。他仗着自己是“贫农”家庭出身,无论是在学校,或是在家里,只要碰着云山,就大骂李云山“狗地主崽”。他的成绩不怎么样,可骂人或刁钻的话,一句串着一句,像三月的细雨,连绵不断。
当然,他骂李云山的原因,不仅仅是所谓的阶级仇恨,而是因为李云山什么都比他强。他更不能容忍的事,是“班花”黄静怡,对李云山格外的友好,对他却熟视不睹。每次他主动地向她打招呼,而静怡对他明显地心生厌恶
“谷天道,李云山又没惹蔫你,蔫你干嘛骂他?”黄静怡打抱不平地说。“是个么得是个什么东西!”
“他是蔫的么得他是你的什么?歹么这么帮着他。”谷天道质问道。
“蔫你是不是想找死?”黄静怡骂道。
“乃们的怎么的?完我就是想找死。”谷天道嬉皮笑脸地说。“看蔫能把完乃们样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赖皮!”黄静怡恶狠狠地说!“完我呸”
“静怡,蔫你生气的样子,好乖哈啊。”谷天道继续调侃道。
“嘭”的一声过后,只见谷天道往后倒退了几步,险些跌倒在稻田里。
“是乃个狗日的,打的老子?”谷天道气急败坏地骂道。
“歹是老天对蔫歹个恶棍的处罚这是老天爷对你这个恶棍的处罚!”黄静怡鄙夷地说道。
谷天道心里明白,这一拳,不是黄静怡打的,静怡没有那么大的力道。是谁打的呢?周围那么大的人,他一时不敢肯定。怪只怪自己,只顾专心调侃黄静怡,却未曾防备。看来,今天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谷天道,蔫晓等么得叫你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么吗?”饶零罐儿骂道。
“谷天道,蔫你也不撒汃稀屎照一哈照照,自格儿自己是个德行!简直是癞蛤蟆想七天鹅肉,臭不要脸的东西。”黄静怡的大哥黄家栋骂道。
谷天道调侃黄静怡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公愤。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骂着他。
黄静怡乘大家严厉斥责谷天道时,拉着李云山,双双走进大队部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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