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静并不觉得嘉铭会吃醋,可他此刻的眼神实在让人很不舒服。她很快后退一步同林朗拉开距离,但车里两人的脸色依旧不好看。
“上车。”婆婆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冰冰地扔下两个字,随后对一旁的林朗说,“林先生,你这样和晓静在街上拉扯,有没有为她的名声想过?”
林朗早就恢复了仪态,他似乎只有面对石晓静的时候才容易情绪大动,这会儿说话时甚至带着几分礼貌微笑,“钟夫人考虑的,恐怕是你钟家的名声吧。”
“有冲突吗?”钟夫人不为所动,可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压迫感,“在旁人看来,只会觉得是她不检点罢了,毕竟她还是我钟家的儿媳妇。”
这话成功让林朗皱了皱眉头,他再看晓静时对方已经头也不回地上了车。望着她僵直却又单薄的背影,他胸口有个地方隐隐约约疼的厉害,她在钟家过的就是这种日子?从前那个活泼外向无忧无虑的石晓静呢?
车子在他面前疾驰而去,林朗用力攥紧拳头,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晓静坐在副驾的位置,只能透过倒车镜观察后座的情形。婆婆自然不必说了,一路都沉着脸不说话,想必回去少不了一通教训。可她现在没心情想这些,反而一直偷偷打量嘉铭。
钟嘉铭还是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坐姿笔挺端正,虽然以往他的表情也并不丰富,可眼下晓静就是有种感觉,他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她不敢将这份不开心联想到自己身上,嘉铭如果懂得吃醋那意味着什么?等她再聚精会神地看过去,忽然意外地迎接到他的目光。
那样的眼神,其实有些难以形容的冷淡,可又似乎带着几分委屈,他从始至终都安静地盯着她看。晓静在镜子里和他对视着,心跳越来越不规律,这样的嘉铭也和平时不太一样……
到家之后,婆婆果然立刻就叫晓静去了书房,虽然她说话并不刻薄,但总归语气不太好。晓静老老实实地挨训,心里却一直记挂着嘉铭,心不在焉地听着。
“我们也是是非分明的人,如果你心里还记挂着他,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忽然听到婆婆说了这么一句,晓静意外地抬起头来。
钟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晓静忽然就记起那天公公说要出国时的眼神,或许这次出国的决定,并不仅仅是为了给嘉铭治病,更多的是为了避开林朗?
晓静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她沉默片刻,慎重地对婆婆道:“我和林朗已经过去了,妈你放心,而且我对嘉铭的感情,比你们想象的要深许多。”
钟夫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晓静并不过多解释,对她微微颔首说:“抱歉,我惦记嘉铭,先去看看他。”
她一出了书房就直奔钟嘉铭的房间,站在门口时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抬手轻叩门板,“是我,我进来了。”
里面照旧没什么声响,可钟嘉铭这次却没在看书或画画,他坐在那一直看着窗外,明明外面黑漆漆的,他却聚精会神地看得十分认真。
晓静迟疑着走到他身后,试着和他说话,“你今天陪妈妈去看画展了?”
要搁平时,提到他这么感兴趣的东西,他至少也会看她一眼做出点回应的样子,可这会儿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晓静借着落地玻璃上的倒影,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只发现他唇角微抿,似乎很不开心。
她刚想走近他继续和他说会话,钟嘉铭忽然拿起桌上的纸镇狠狠摔到了地板上!那纸镇是婆婆花了不少钱和功夫才买来的,上好的翡翠,这下子砸在地板上瞬间碎成了好几块。
晓静震惊地看着满地碎片,惊愕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钟嘉铭保持着背对她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有滔天的怒气要发作,可他太久没说话了,根本不懂得如何发泄这郁气,只能接着将满桌的纸张和书本扫落一地。
纷纷扬扬的画稿落在晓静脚边,她紧握拳头,想伸手去碰碰他,但他马上就发出粗噶的低吼声,这是他发脾气的征兆。这会儿他还是坚持不肯看她,像是她做了让他难以忍受的事情一样,连碰都不许她碰自己!
晓静怔在那里,有个念头在脑海中呼之欲出。可她不敢相信,嘉铭是真的在生气她和林朗过于亲密?还是只是纯粹的占有欲作怪?
但不管哪一种,足以说明嘉铭都不是对外界全无反应的?他的情绪几乎和正常人一样。
动静实在太大了,马上就引得公婆都匆匆赶过来,所有人都被吓到了,管家立刻打电话给何医生。
晓静想再次试着走近他,却被婆婆抢先一步拦住了,她率先扶住嘉铭的双臂,来回安抚着,“好了好了,我让她们都出去,是不是吵到你了?”
走廊上很冷,这会儿外面起风了,晓静却坚持站在门口等。她抱着胳膊站在那里,目光一直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门板,等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后,她心里反而有些说不出的高兴。
嘉铭这样,是不是说明他治愈的机会很高?他心里分明是什么都明白的,只是说不出无法表达而已。
可这么一想,她心里又很心疼他。正常人不高兴难过了,大可以将胸中愤懑都发泄出来,或者用哭泣来解决抑郁,但嘉铭什么都做不了,再难受再不开心,他都只能藏在自己的世界里。
晓静就这么备受煎熬地等待着何医生出来,幸好很快房门就打开了,何医生是位中年男士,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眼镜,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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