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东辰将走为走的时候,他跟白佑澜每次见面,都像是最后一次。因此两人整日闹在一起,白佑澜偷偷摸摸地同他改装在街上闲逛,做贼一样小心谨慎地查探着是否有人认出他们。
京城中认的他的人太多,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发现,随后没准还会被御史或者什么人参上一本,说太子荒废国事不务正业。
白佑澜提起时撇撇嘴,他也没耽搁了正事,他兢兢业业劳心费力这么多年,还不准人松口气?顾景被他逗得笑了出来,他清楚白佑澜作为太子每日事务繁杂,为难他还要抽出时间来。
但顾景不想劝他。
他想不懂事一会。
想来就是那时,被谢正微和翁逢弘看出倪端。
先察觉到的是翁逢弘,虽说翁老爷子名声不响,但帝师终究也是个好听的名头,不必谢正微 每日烦劳。眼下皇子们最小的也在朝中学政,还用不着这位老爷子。老爷子按时去翰林院点个卯,不去也没人会揪着他。
一直很闲的翁逢弘怎么注意不到白佑澜野了的心?
一天到晚正事不干,总想着窜出府去。还会莫名笑出来,笑得一脸春风荡漾,简直没眼看。
翁老爷子凭借自己丰富的人生阅历察觉出这事不简单,加上之前跟沈长清通过气,明白自家看着长大的小子是彻底栽了。可只是还没和谢正微交过底啊。
翁老爷子急得上火,一不留神就摔了一坛好酒。
好巧不巧,谢正微撩帘进来。
老头鼻子一动,一双厉眼扎向翁逢弘。
翁逢弘还欲狡辩,这边已经有下人通报说白佑澜来访。
平白损失一坛美酒还跟谢正微争了四个时辰的翁逢弘缓过来后越想越气,趁着第二天白佑澜上朝告假赶去了福王府。把前一天发生的事说得清清楚楚,盯着顾景要他给个交代。
顾景哪还有什么好说的,低头安分地听翁逢弘说教半天,怀里死死抱着白佑澜讨来的那只猫。翁老爷子见状一叹气,话头一转把白佑澜卖个干净。
什么跟狗比速度输哭着要安慰啊;什么因为贪玩忘了背书熬了通宵结果因为睡的太迷糊脑袋磕门框上肿了好大一个包,三天都没消下去;什么换牙的时候偷偷把r-u牙留下放枕头底下一夜不睡等着看传说中的牙仙子,没看到还闹脾气;什么背着谢正微跑到书房拿谢老丞相写好的折子背面龙飞凤舞地写到此一游,谢正微气狠了打得他满院跑……
给许幸言下泻药,同长风比武,抢过下人的剪子要自己修建草木结果伤了手都不足为题,当面给人下面子更是家常便饭。现在的白佑澜有多人模狗样,以前就有闹腾。
顾景几乎笑得喘不上气。
两人欢欢乐乐地说道白佑澜下朝,翁逢弘午饭都是在福王府用的。
等白佑澜揣着从街上买回来的零嘴赶过来时,翁逢弘正绘声绘色地给顾景形容白佑澜试图翻墙跑到街上当时的壮举。
好容易爬上了树发现树和墙离了一丈远,想下去还不敢。委委屈屈缩在树上,怕丢人还严令禁止长风去找人。活生生在树上坐了一个下午。
白佑澜眼前一黑,急忙奉上一块糕点阻止翁逢弘把他半夜用勺子挖墙掏洞的事说出来。又保证自己会差人送去五坛美酒,央着翁逢弘回府。
如果你的长辈跟你的心上人关系很好,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翁老爷子临走还顺了块芝麻糖,瞥着眼笑:“你们要好好的。”
顾景闭上眼,鼻腔酸胀。
他有点想翁逢弘了。
哪怕接触时间短暂,顾景也能感受到老爷子对白佑澜的维护。翁老爷子活了那么大岁数,哪容易见个才情出众的后辈就喜不自禁,扯那么多闲话。
不过是爱屋及乌。
那日听着翁逢弘絮絮叨叨,对白佑澜多年糗事如数家珍,顾景满是羡慕。
他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个长辈,看着他长大,由着他胡来。
心念一动,陈年旧事泛上心头,顾景正要努力转移注意力,眼前突然晃过一片光。
随后他便听到一声惊叫:
“王爷?”
声音熟悉异常,顾景思索好久,才找出正主。
莫谷尘。
莫谷尘持着火折子,他来白蘋书院寻不到顾景,又见苏敛安时不时拖着身子来后山,心下疑惑就跑来看个究竟。
误打误撞发现这个密室。
其实苏敛安只是开个口子,食物和水自有通道下去。奈何莫谷尘机关甚好,一路破开防护闯进核心来。
里边黑色浓重,莫谷尘只得燃起手中的火折子,慢慢往下走。
火折子不太亮,莫谷尘刚开始只看见地上有个黑漆漆的东西,蹲下身欲一探究竟认出了顾景。尽管顾景脱了形,一双眼半死不活的睁着,莫谷尘也保证这是自家王爷。惊叫出声后,瘫在地上那人似乎想动一动,最后扯着干哑难听的嗓子,挤出微不可闻的几个字来:“...水…吃的…”
尽管声音变了形,干涩粗哑格外难听,莫谷尘还是听出了自家王爷的声音。语调中的奄奄一息压迫着他的神经,莫谷尘不敢多闻,转身从来时的路就冲了出去。
他怕他再晚一点,王爷就没命了!
等眼前的烛光重新消逝在黑暗深处,顾景不由得开始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明记得莫谷是被他赶走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个地方?
喉咙方才一拉扯,裂开口子渗出血来,腥甜味充斥口腔。顾景喉管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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