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婉宜从床上醒来,听见外面滴滴答答地响动着。
轻唤丫鬟打开隔窗,她歪头看去,粒粒水珠顺着飞展的连檐落下,敲打在青石板上,发出规律的响动。
秦婉宜出神地看着外面,前世她死时也是这样绵绵细雨的模样。转眼间,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
沉默间,云锦已经将所有的一切收拾妥当,带着几个小丫鬟走了进来,轻轻地道,“小姐,夫人吩咐今日去主院用膳。”
柳姨娘一向以娇弱示人,早就被免了请安。而何姨娘日日请安,时辰向来拿捏得当,从来不曾打扰过陆氏和三小姐用膳。
这一个月来,秦婉宜与陆氏几乎都在小隔间吃早膳,因而才有了云锦这次特意嘱咐。
秦婉宜目光扫过中间那丫鬟手上拿着的并不招摇的裙子,缓缓地点点头。她可不想让陆临言以为自己特意打扮了一番。
若是让母亲知道了小婉宜和陆临言的纠葛,恐怕又要郁结于心。
略作打扮后,秦婉宜穿过长长的青石小径,来到主院内堂,就看到极少过来的秦婉珠,已经规规矩矩地坐在了一旁。
今日的秦婉珠难得没有像以往见秦盛远那样,穿得极其素净,反而穿着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腕上带着一对琉璃翠镯子,青翠如枝蔓。
见到三妹妹,秦婉珠轻声问好,动作轻柔,越加娇嫩,就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随着她的动作,她发髻上插着的粉色珍珠圆簪一晃一晃地,更是衬得她肌肤如雪。
这时,坐在她一旁的秦婉兰越显得越发的渺小,只怯生生地向秦婉宜露了个微笑,便飞快地低下头。
秦婉宜同样回应后,才坐在陆氏旁边,仿佛并未发现屋子中异于往日的安静气氛。
秦府所处的位置较偏,可却足够宽敞,内外院都有一个单独的小院,还有连同的小花园,也算是一块宜居的府邸。
此次陆仲棠便带着陆临言住在外院的一个小院里,很是安定。今日一大早,他先去见了在书房的秦盛远,几个人才一起来到主院的内堂。
刚刚喝了一口钱妈妈端来的蜜糖汁,秦婉宜就看到一行人走进堂内。
似乎是被连檐上滴落的雨水沾湿了发丝,陆临言身上有几处细小的水痕。
秦婉宜向父亲和舅舅请安后,便再次低下头,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秦婉珠一脸娇羞地看着陆临言,越发得可人。
再次感受到令人生厌的目光,陆临言眉宇不易察觉地皱起,眼底闪过嫌恶。
若不是此番还有其他的事情,他定是不会跟着大伯住在此处。
他尤记得秦婉宜还在陆家之时,每次吃早膳都会这样地看着他,更是数次想要给他夹菜。若非想让祖母开心,他定是忍不了这样不顾礼法之人。
手指缓缓握紧,陆临言刚想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大伯在跟他说话,这才抬起头来,“大伯刚才唤侄子吗?”
陆仲棠看着陆临言,“在想些什么?”
“在想”陆临言话还未说完,就猛地一顿,眼底闪过惊讶。
秦婉宜并未察觉到陆临言的失态,她正看着陆氏,露出一个带着依赖的微笑。
这微笑不同于陆临言曾经看过的讨好,反而透着丝丝纯真,嵌着女儿对母亲浓浓的爱护依靠。
陆临言怔住,若刚刚不是秦婉宜看他,那令人厌恶的目光又是谁的?
再次感受到那束目光,陆临言这才装作不经意地向一旁看去,只见那日始终一脸娇弱的秦婉珠正看着他。
见他转头,秦婉珠立刻露出一个笑容。
陆临言脸色越加难看。
这时,秦婉宜也注意到陆临言的异样,疑惑地转头望去。
这目光中有疑惑,有坦然,亦有清澈,独独没有他以往看过的迷恋。
不知为何,陆临言并没有想象中的庆幸。
陆氏也疑惑地看向侄子,轻轻地说道,“是在担忧文和书院的选拔考试吗?”
文和书院开学前会有一场选拔考试,陆临言即便是江南织造陆演的嫡孙,若通不过考试,恐怕也只能以旁听的身份习。
陆临言点点头。
陆仲棠瞥了他一眼,并未留情,“你若考不过,就趁早回去熟悉熟悉织造方面的事情,也省得你祖父天天追着我问。”
江南织造陆家虽极为富贵,却男丁稀少,大房孙子辈只有陆临言一个,二房甚至都没有嫡孙,只有陆仲棠一个嫡子。
陆演哪能不着急,恨不得天天在陆仲棠耳边念叨,让他早日成家,奈何陆仲棠喜爱此处游荡,从来不肯娶妻生子。
因此,对于陆临言想考科举当文官一事,陆仲棠一向持反对意见,可陆临言显然也不是听话的人。
秦婉宜心底再次升起疑惑,小婉宜的记忆中陆临言读书一向极好,府中的先生从来都是交口称赞。那些先生的学识都非常渊博,陆临言被他们都看好,又怎么会担心区区文和书院的选拔考试。
陆氏自然不知道陆临言真实的水平,只当他是真的担忧,连连询问了很多问题,恨不得让秦盛远去请京城的先生补习一番。
陆临言连忙推辞,却注意到陆氏的一旁,秦婉宜每听到她母亲说一句,便轻轻地迎合一番,似乎也对他的考试无比担忧。
可实际上,她的目光却缓缓地从桌子上的菜色上扫过,当看到某些菜的时候,眼睛便一亮,眼中完全没有他的存在。站在她身边的大丫鬟显然已经很了解她的样子,立刻轻轻地给她盛上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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