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熟悉的敲门声传来。
我收回纷乱的思绪,不耐烦地喊了声:“谁啊!”
“是我,邦儿。”
是母亲的声音!我急忙翻身下床,打开门,见母亲在婢女的搀扶下,站在我面前。在灯光的映射下,我看到了母亲慈祥的脸庞上带着些许牵挂。我赶忙把母亲请进屋,让她安坐在我床榻上,婢女则奉命站在屋外等候。
“阿元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了我,都怪你阿父,非要你去城头上观战,这要是出了个三长两短,我狠他一辈子”,母亲坐在我床边说。
我说:“阿母,你会不会觉得我有些胆怯,杀完人后还如此心绪不宁、胡思乱想?”
母亲用温和的目光看着我,缓缓说道:“阿邦,这恰恰说明你心地仁厚。如果你杀完人后,内心兴不起一丝波澜,那问题就严重了。我希望我的邦儿能够成长为一位顶天立地、心怀天下苍生的大丈夫,而非一个残忍嗜杀、杀人不眨眼的冷血qín_shòu。”
听完母亲的一席话后,我内心平静了很多。每当我烦恼时,总喜欢向母亲倾诉,母亲会用她独特的思维方式抚平我杂乱的情绪。我依偎在母亲腿上,享受着熟悉、亲切而又温暖的安全感。
母亲抚摸着我的额头,说:“邦儿,你还是个孩子,不应该过早进入成人的世界。今天的事情,你阿父是瞒着我让你去的,我若是知晓了,一定不同意你去。”
我突然想起来我加冠的事情,于是问:“阿母,我加冠的良辰吉日选定了吗?”
母亲神色凝重道:“邦儿,我此次前来正是和你商议此事。族中长老想要依照《周礼》,在你二十岁那年为你加冠。你长兄刘元和次兄刘喜也都是在二十岁加冠,你今年十八岁,年岁还不够啊。”
我有些生气,说:“阿父亲口答应过的,说好了就是今年。阿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到处都是战争,怎么还按过去那一套。况且,大周早就亡了,《周礼》什么的早已经成为了历史垃圾。连圣人都感叹礼崩乐坏,我们要审时度势,不必拘泥于过去,大胆向前看。”
母亲说:“我的好邦儿长大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再也不是乳臭未干的小儿了。只不过加冠是家族中的大事,并非你父亲一人所能决定,我抽空再劝劝你的叔伯们。你非要今年加冠的话,时间只能定到岁尾了,因为家里还有别的大事。”
“什么事?”我困惑地问。
“你阿父要纳妾了。”
“什么?他怎么能这样!阿父变心了吗?他要抛弃你了吗,阿母?”
“邦儿,是我劝他纳妾的。你知道,自从生下你后,我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不能像以前一样照顾你阿父的起居了。等你结婚后,你会明白这些事情的。”
“可是,我不想再有一个庶母。”
“邦儿,别闹。男人一妻多妾很正常,你的叔伯们就有妾。你是不是担心你阿父娶亲后,生下儿子后不疼你?”
我被母亲看穿了想法,脸上有些燥热。想必母亲此次前来也只是单纯地告知我一声,大兄、二兄、三姊或许已经知晓了此事。既然父亲娶妾的事情已经成为定局,我再反对也无济于事。只是父亲和母亲之间再多了一个女人,他们还会像从前一样相亲相爱、相敬如宾吗?
“那我加冠的事情要拖到什么时候?”我又提起这个话题。
“这个……需等你阿父娶妾后,再同家中长辈们商议。”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然后是众多由远及进的脚步声。门被推开后,二兄刘喜快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四五个举着火把、挎着兵刃的舍人。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屋内,神色紧张地说:“阿母,老四,可曾注意到陌生面孔?”
“没有”,母亲回答道。
我有些疑惑,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阿兄?”
“一言难尽,白天楚虏被打退后,派了细作和死士入城,妄图刺杀城内的我军高级将领。负责城防的张将军从我们家出来后,刚踏上马车,便被埋伏在一旁的杀手刺死。幸好他的车夫机灵,腿脚快,跑回了府中,向老大报告了这一突发状况。老大已经进行了全城戒严,并安排人手搜查可疑之人。”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口干舌燥,抓起案几上的水杯就向嘴里猛灌。原来守军挫败楚军白天的进攻后,楚军狗急跳墙,居然妄图刺杀城内守军的将领。如果楚军的计划实现,丰邑城就危在旦夕了!
我笑着说:“阿兄,慢点喝。天塌不下来,有我在,刘家会安然无恙的。”
刘喜看了我一眼,控制住笑意,说:“老四,白天你杀敌的事情我听说了。非常好,父亲的决定是正确的,就应该让你去熟悉战争,早些成熟起来。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多给你派些身手好的舍人吧。”
我突然想起加冠的事情,便以哀求的语气说道:“阿兄,你帮我劝劝父亲、叔伯们,让他们同意我今年加冠吧!”
刘喜正色道:“老四,加冠是家族的大事,必须选择好日子才行,切不可鲁莽行事。最近家中事情颇多,你年纪还小,这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他朝母亲施了一礼,倒着退出房间,然后转身离开了。母亲担心父亲,坐了一会儿,也起身带着婢女、舍人离开了。
我有些沮丧,看来今年加冠的计划很有可能要破灭了。俗话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本来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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