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提也不是提,谢平川只是握住了他的腰,然后往上一抬,致使徐宏悬空了。
“啊——”徐宏挣扎不动,哭叫出声。
小拳头恰如雨点一般,狠狠落在谢平川的胳膊上,谢平川便把徐宏放了下来,握住了他的两只胖手。
小孩子的骨头软,谢平川并不敢使劲,语气倒是格外冷硬:“你九岁了,打女孩子长本事么?”
路人纷纷驻足,徐宏一边哭号,一边打嗝,还能一边说话:“放屁!你丫他妈放开老子!”
徐宏怒吼道:“你丫和徐白一样!贱货,抢我家的房子……”话中哭到呜咽,仍然大声喊道:“操你大爷,老子不让你抢!”
谢平川年轻时做过支教,教育过调皮的男孩子,也和很多小孩子讲道理,但他没见过这么无赖的。
谢平川看了一眼徐白的父亲,仍然没有松开徐宏,他和徐宏说:“我小的时候,说一句脏话,要打一百次手心。换做是你,手心都被打烂了。”
徐宏听出谢平川话里的恐吓,想他一介班级小霸王,哪里吃过这种大亏。他马上抬起一条腿,狠狠踹向谢平川。
谢平川却将他翻过来,让他仅仅踹了个空。
徐宏猛捶谢平川胳膊的时候,徐白就心疼的不行了。眼下她发现徐宏竟然还踹人,她当场气急,直接和父亲说:“我对不起奶奶,更不敢回家,我不想被打,也不想被踹。”
徐白的父亲回过神来,气到脸色都变青了。
路人也指指点点,只因孩子大声的叫骂。
小孩的模仿能力很强,倘若“喊脏话”是一种力量的体现,他们没有理由不去效仿,尤其是这个年龄的男孩子。
没有成熟的是非观,没有基准的道德感,只有武力和怒骂占据最高点——这或许也是校园暴力的来源。
因此徐白认为,这个男孩子需要严加管教。
她忽略了男孩子的母亲是什么样的人,也没细想一个孩子心底厌恶的来源。
徐白的父亲怒不可遏,直呼儿子的名字:“徐宏,你有完没完?我怎么教育你的,老师怎么教育你的?”
徐宏自认是在保护家庭,保护母亲,他答不上来父亲的问题,世界也在刹那崩塌,他选择嚎啕大哭。
徐白拉着谢平川走了。
这一次,父亲没再追上来。
谢平川和徐白一路无话,直到他们进了车内,徐白依然一言不发。她的脸色并不好,眼神也有点疲惫,坐上副驾驶位置后,她偏头看向了窗外。
他们各自沉默一阵,徐白的心情便缓和了。
她听见谢平川问道:“当年我出国以后,你父母离婚了么?”
因为那个孩子九岁,算来刚好是那一年。
树叶伏在窗外,影子随风摇动,徐白靠近车窗道:“离婚了,然后我也出国了。”
谢平川谈及往事:“你从没和我说过,也没在电话里提过。”
徐白振振有词道:“因为这不是值得宣扬的家事。”
她还没吃午饭,此刻却并不饿,她抬手理了理头发,含糊不清道:“而且有很多事,需要一个人承担,不会有人陪着我。”
世上没人不孤独,独立是一条必经之路,徐白作如是想。
她本以为这样的回答,会得到谢平川的赞同,却不料谢平川总结道:“原来你不把我当人。”
他语声低沉,像是生气了。
徐白完全把控不了谢平川的反应。
她讶然看着他,双眼一眨不眨:“你怎么会这样想?”
谢平川扩展延伸道:“我的地位,可能还不如虾饺。虾饺还有猫玩具。”
徐白连忙摇头。
谢平川仍然在无理取闹:“你不用解释,我暂时不想听。”
他猜想分隔的这些年,意料之外的事,恐怕不止这一件。徐白知道,而他不知道。
谢平川心道,那么这一次,即便是用绑的,也要把徐白拴紧了。
徐白却以为他还在生气。她不知道要说什么,仔细想了想之后,徐白竟然靠近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没有经验,只知道用力,遂亲出“啵”的一声响。
响声落后,徐白观察着神色微变的谢平川,终于理解了法国小说家左拉的那句话——吻是用嘴唇诉说着,原本向耳朵倾吐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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