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协助评阅试卷。
这倒不是因为皇权旁落,而是为了公平公正。
因为协理大臣通常不止一位,相较于皇帝一人拍板,他们相互讨论后排列的名次,貌似更具有说服力。
而本朝本代,人才选拔这件事,又绕不过那个名字。
沈长念颇有些头疼。
科举人才的选择向来是以左丞相为主,更别说这次因为自己的缘故,沈重还不得不避嫌。
基本可以预测,这次科考之后,左/派的势力将再次提升,相对的,右/派面临着衰颓的危险。
前三甲可以径直被授予翰林院修纂和编修,但是沈长念觉得,祁学谦不会允许他扬名。
殿试几乎没有落榜一说,所以自己现在最高,也不过是能勉强进入翰林院罢了,最差……父亲也绝不会任由自己被贬低。
但殿试前的复试也并不轻松,还是有可能会排除部分缺乏真才实干的人,他可不愿意位列其中。
他没有心思继续懈怠,而是迅速起身后开始读起诗文。
端来餐食的青源听见读书声,叹气,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将点心放在主厅之后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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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榜单出来之时,沈长念正在和谢勉交谈,谢府的小厮愉悦地通告着两人的名次。
沈长念算是发挥的比较好,第十一名,而谢勉却是实在地失常,第八十九名,勉强通过会试。
沈长念祝贺他。
谢勉笑回道:“不必祝福我,子安兄可比我考的好多了,何况四月间还有一场战役要打,你我二人千万不可放松呀!”
“此言有理”沈长念见他没有因失常而伤心,心底也就松一口气。
谢勉大致能过猜测沈长念内心的担忧,但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家,自然没有那般脆弱。
毕竟比起同他家境相似的人来说,自己已然足够幸运。
现在他已经成为贡士,即便是考取进士时的名次可能并不优秀,也可以授予知县或者六部主事之类的职务,那样的话,至少他的家庭不会整日里为吃穿发愁。
照顾好家人就是他现在唯一的目标,考中贡士,就已经足够。
倒是沈长念……
他的父亲权势贵重,他自己也是才华横溢,想必日后定然会位及能臣。
同人不同命,谢勉在心底摇摇头,暗自劝慰自己,不可比较。
沈长念不知晓他心中所想,天南地北地交谈几句后,话题不知怎的,就聊到婚嫁事宜。
开头提起的是谢勉,他至今未娶妻纳妾,主要是因为家境贫寒,想等考中之后取有共同语言的贵女为妻,而不是随意地取粗鄙的乡女。
所以他好奇,家境优渥的好友为何至今仍未取妻。
沈长念一怔,随即摆手微笑:“父母亲担心我过早沉迷于男女□□,所以不让我接触女色。”
“令尊是极有造化的”说起沈重,谢勉的眼神里不自觉地带上崇拜,“于我而言,令尊由卑到尊,在本朝是绝无仅有的。”
“那……”听到这里,沈长念顿了顿,措好词之后才说到“那,祁学谦不也是由卑到尊吗?”
谢勉的眼神露出丝丝的轻蔑,即便细微,却还是叫沈长念看出来。
“高官厚禄的人多”谢勉面色严肃,低声谈论道,“守忠克己的人少。”
沈长念仔细地听,没有插嘴说话。
“同样是早年间得到当今圣上的信任和倚重,沈大人坚守本位,兢兢业业,从未有丝毫越距行为”谢勉满是钦佩,随后话语一转,满含怒火“可是祁学谦呢?他得到权力之后愈发利欲熏心,控朝纲,将知遇之恩全然抛向脑后,这样的人,全然令人唾弃。”
照理来说,作为沈重的后人,沈长念应该认同他的话。
可不知怎的,沈长念想起以前和祁学谦的来往,却又觉得谢勉的言辞,过于偏激。
沈长念无法反驳,却也无法认同,他随意敷衍几句之后,径直告辞,自己回到小院准备最后的冲刺。
可一边走,那些关于祁学谦的话便涌进他的脑海。
如何评价他?
沈长念不愿意深想。
因为这永远是个无解的问题。
再者,祁学谦是好是坏,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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