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鼓足勇气踏上了阶梯。
到了三楼,往里走最里面一间的手术室门正敞开着半扇,像是在有意无意地迎接我。我快步走到一名护士跟前,她正忙着收拾桌上的病历单,我说,我是预约好这个时间做引产的。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把我带了进去。一股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我不由得皱起了眉。手术室的门一推开,是一条泛着冰冷光泽的走廊,两边各有两扇门,我进去时刚好有一个打扮姣好的女孩子从一扇门里出来了,我看她的脸颊泛着潮红,心事很重的样子。
我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两只手掌捏成了拳。
“预约单拿出来。”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拉下了口罩,命令我。
“哦,等等。”我打开肩上的包,不停地在里面捣鼓翻找,却怎么也没找着那张预约单,奇怪,我明明放包里的呀,咦。
翻了半天,我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怯怯地说道:“我…我好像忘带了,能不能做完后我回去拿过来给你们。”
医生垂下眼帘,沉重地摇着头。
我顿时急了,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这时,我的脑后伸出一只胳膊,然后是一阵低沉的嗓音——“是这张吗?”
我惊喜地连连点头,想着这世上还有那么好的人,捡到我的预约单还亲自送上来,刚说了半句“谢…”定睛一看,江不弃那张绷紧的脸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瞳孔里。我怔怔地张着嘴,想说的话悬在了半空。
他当着我和几个护士的面,一言不发地把那张预约单撕毁,一甩手抛上了空中,碎纸洋洋洒洒地落到了我的眉和肩膀。随后,他冷冷地冲医生说:“抱歉,我们不做手术了。”
他拉起我的手就快步走出了手术室。
那力道大到仿佛我的骨架要折断了似的,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也就在这时,我才发现眼泪早已落成两行透明弧:“江不弃,你怎么会在…”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他面露愠色地转过来,冲我喊着。
我一时懵了。
似乎注意到了这是在医院,他渐渐沉下了音调,但那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我:“多久了…”
我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快五个月了。”
“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我深深地埋下了脑袋。
“为什么要放弃我们的孩子?”
我想了很久,耳边不时传来嘈杂的脚步,我有些晕眩,但强忍住没有倒下,我抬起朦胧的眼睛,轻声道:“我知道我是个多么平凡的一个人,留你身边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对你的家族不会有任何帮助,所以我才答应了你爸,答应他狸猫换太子,答应他…离开你…”
我的身子猛然向前一倾,尔后,周身弥漫着一股温暖,眼前茫然的一片黑。他把我揽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我,就好像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一样。他说:“谁说没有帮助,谁说没有作用,你知不知道,从第一次见到你之后,我的世界发生了多大的变化。”
我张开想说什么,被他突如其至的深吻抵挡,然后我感受到了我的脸颊有滚烫的液体悄然无息地滑落,那似乎不是我的温度,滚烫到灼伤了我的眼、我的唇甚至我整颗心。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徐徐地离开了我的唇瓣,带着些许恳求向我低声道:“留下孩子好吗?留在我身边。”
我轻轻做着深呼吸,怕是惊动这般宁静——他朝我单膝跪了下来,左手紧紧地牵着我的右手,我分明感受到了传达而来的心跳,那么剧烈、有力、执着。
所以,我放过了这个孩子,也放过了我自己。我被他这么久的深情所感动,我接受了他的求婚,我们只是去领了两张结婚证,什么也没有,但是我不求。我们不办婚礼,也是为了他现在的家庭处境着想,他告诉我,他家的企业是被人恶意捣毁的,是有人深夜潜入了公司后台系统,盗走了所有有价值的信息,用这些信息去做了非法的买卖,尽管他这么在媒体面前解释过,相信他的人少之又少。
我正式搬到了他的家,我在他的面前从不提往事,就连他和云朵的婚礼上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没提到,云朵也好像从此杳无音讯,不久后他在那家服装厂升到了销售主管的地位,他带我去拍了一整套最美丽的婚纱,现在的我沉溺在他给的幸福里。
有时候,时间像流砂,它会在你的指缝轻轻淌走,最后,一丝不剩。也会像一根刺,不经意间就被它戳得满目疮痍。
我和云朵没有见过面,再联系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我接起来,她说她是云朵,我从接起电话开始就没发过声,我默默地倾听她自从那场有预谋的婚礼开始所有的日子,她说得很平缓,直到最后,我隐约听见了轻微的啜泣。她说我是幸福的,幸福到她会一辈子嫉妒我,她说她真的深爱过江不弃,她说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和他做成夫妻,她说…
我有些听不下去,脑袋沉沉的,像是要塌下来,轻轻做了个深呼吸。
她艰涩地说出口:“我爸的公司和他们家解除了合同,也许往后都不会再合作了,你就放心吧,江太太,我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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