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稍稍愣了一下,紧接着他纠结着把头夹在臂弯里,低低地埋在胸前,半天没有说话。看得出来,他的内心非常的矛盾,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胡大海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眼里含泪,无精打采地看了看身边的冬雪和冬梅,又看了看冬雪的大姨,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无奈地点了点头,接着把头转向一边,艰难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立刻泣不成声。做为一个男人,这将是一个多么无可奈何决定啊!但是,他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答复,因为他根本就给不了孩子们更好的前途,只好忍痛割爱了。
“大海,你也不用太难过,我这也是为她们着想。冬雪和冬梅到我们那里读书,你尽可放心,我和你姐夫都能安排好。只要是你们能做到的,我们都能替你做好。俗话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至于将来她们成不成才,以后就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冬雪大姨说完,一把拉过冬雪,“孩子长大了,迟早是要飞的,我只是替我那苦命的妹妹,尽一点儿责任而已。”说完冬雪的大姨掩面而泣。
“大姐,你每天那么忙,孩子们去您那里,真的是给您添麻烦了!”胡大海垂下头说。他的声音很低,显得有气无力,似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般,没有一丝底气。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把头低垂下来。他心里自然明白,如果胡冬雪的妈妈还活着的话,孩子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城读书,说来说去,孩子们算是因祸得福,也是他胡大海求之不得的事情。
“麻烦啥,这还不都是为了孩子好,孩子这么小就没了妈,个个都怪可怜见的,哪个当姨的看了,能忍心站在一旁看热闹啊!孩子到了我们家,你就放心吧,虽说大姐家也不算富裕,只要有大姐在,绝对不会让孩子受着委屈。”冬雪大姨的一番话话,让胡大海平静了许多。
胡冬雪的舅舅也走过来说:“姐夫,我想把小爽和栓柱也领走,他们俩现在还不懂事,凡事都离不开人。正好家里也没有小孩子,趁着两个孩子还小,我能帮你拉扯一把就拉扯一把。再说家里外面,就你一个人忙来忙去的,也照顾不过来,如果我把他俩带走了,你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等过了几年,孩子们长大了,我再把他们给你送回来!”胡大海看看这两个孩子,都站在舅舅跟前一边一个,哭得跟泪人似的,并死死地攥住舅舅的手不放,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家的架势,胡大海只好本能地答应了。
在大家的劝说下,胡大海终于同意让他们把孩子们带走,孩子们也都愿意和他们走。这样一来,胡大海就可以安心地在家种地,也可以外出打工,然后再把新房子盖上。
大家都准备好了之后,一行人来到村头等公交车。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当他们刚刚走到村头的时候,冬梅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变卦不走了。
当然,冬梅也有她自己的想法,既然她不愿意跟着他们走,大姨也就顺着她的本意来。没妈的孩子,本来就很可怜,再让她离开爸爸,似乎过于残忍。因此,胡冬雪的大姨也就不再勉强挽留,只好由着她的性子。这都能理解,因为孩子毕竟也是爸爸自己的亲生骨肉,她不愿意走,可能是不想丢掉可怜的爸爸,才不愿意和姐姐一起进城读书。或许这个家暂时还不能散,她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妈妈,更不想没有爸爸。
“孩子不愿去,就暂时不去吧!以后什么时候想去,大姨再来接你!”大姨见她不愿走,也没有勉强。她摸摸冬梅的头含着眼泪说。
他们在村头站了很久,谁也没有说话。此时此刻,他们似乎不是在等一辆城乡的公交车,而是在等待一场痛苦的的离别。
公交车来了,大家陆续上了车,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公交车顺着一条颠簸起伏的公路,缓缓地前行着。冬梅和胡大海站在村头,一直看着公交车,在他们的眼里消失后,才转过头来默默地往家里走。
公交车慢慢走远了,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胡冬雪来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午后了。她跟着大姨下了公交车,没有立即走开。身后,妹妹和弟弟跟着舅舅也下了车,他们在车站里等了一会儿后,上了一辆长途大巴。胡冬雪追着车尾再次看见他们时,弟弟和妹妹已经在车窗里面找好相应的位置,她们的脸紧紧地贴在车窗上正和她摆手告别呢。
胡冬雪心里一酸,也挥舞着双手,她差点儿哭出声来。
长途大巴开走了,弟弟和妹妹跟着舅舅去了更远的城市。胡冬雪背着行李,跟在大姨的后面,在这个陌生城市的街衢里,一步一步地往家里走。她们拐过几个十字路口,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家里。本来胡冬雪的体质就弱,这一路的劳顿,让她的两腿发软,全身有气无力。回到大姨家里后,她如释重负地卸下身上的行李,饱饱地喝了一碗水,方才觉得舒服多了,然后一头倒在沙发上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姨家住的是楼房,虽说面积不大,也给她留有一席之地。姨夫是个体工商户,为了养家糊口,他每天起早贪晚地在农贸市场里面杀猪卖肉,几乎很少有时间呆在家里,大姨有事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去帮帮忙。因此,大姨家的经济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相对城里人来说,她们家的日子过得还算可以。
大姨家的哥哥,大冬雪三岁,是个独生子,但是大姨从来都不娇惯他。他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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