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迁随他进去,忍不住仔细观察四周,皱眉道:“到现在,你们还没查清楚,上次金蛇怎样偷溜出洞的吗?”
周棣无奈地耸耸肩,指向围墙新添的石砖,“看到没?因为她的逃脱,疗养院的防护墙又特地增高一尺。”
宋子迁讥诮地冷笑:“能在一群老奸巨猾的政商巨头之间混得如鱼得水,你觉得这样聪明的女人,会用翻墙的办法脱身?别告诉我,你们这里的疯子除了会飞檐走壁,还会隐身术。”
周棣笑了笑,宋子迁忽然脸色紧绷,眼瞳急促地缩紧,盯住周棣:“我们都忽略了一个可能!”
“什么可能?”
“金叶子也许早已恢复记忆,只是继续装疯卖傻而已!”
周棣飞快否定;“怎么可能?我每两天过来一次,给她测试、治疗,也十分确定她最多只是偶尔记起部分过去。即便这样,她也坚持认定记忆里的人不是她自己。”
宋子迁浓眉紧蹙,若有所思。
庭院深深,树木高耸,环境幽雅。不去看一排排结实大铁门把守的房间,感觉更像是来到了公园。耳边不时传来说说唱唱的声音,穿着病号服的疗养者看到他们,有的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看,有的直接指着他们哈哈大笑。
周棣笑道:“其实人疯癫了也不错,很少再有烦恼。”
墙角,一个长发及腰的女子,长发覆盖着大半张脸,抱着双腿蹲在石凳上。她显得格外特别,安安静静,不吵也不闹,睁着一双茫然的眼扫过来。然后不感兴趣的转了个方向,用背对着他们。
宋子迁碰触她一扫而过的目光,心口微怔。
仅是一双眼睛,美得动人心魄,迷茫中有种让人难以言语的哀伤。他瞬间想起了陆雨桐——真的像极了她的母亲。
他握紧拳头,眼底各种暗光交织。
来这里看这个女人,正是为了提醒自己——她可能是让父亲遇害的凶手之一,或许还勾结了其他人!
陆雨桐是她的女儿,自己绝不能动摇,绝不能忘记将陆雨桐留在身边的初衷!
周棣叹了口气:“看到了?金叶子这种女子天生瞩目,哪怕是这种地方,也独特得让人无法忽略。尤其现在安静的时候,连背影都能迷人。我要是早出生二十年,说不定也……”
宋子迁打断他:“她多久没有发作了?”
周棣只好跟着转移话题:“两个月。”
“那场车祸,她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
“对她来说,那场车祸比死亡更可怕,让她失去美艳的容貌,好不容易苟延残喘,还被我们逼着去记起,她刻意选择遗忘是正常的。过几天,我打算再用催眠术试试看,不过像她这种意志力坚定的病人,如果不配合,我也没有把握。”
宋子迁眯起眼:“你说,如果让她见到亲人,她会有什么反应?”
周棣立刻道:“你打算让陆雨桐见她?我劝你最好不要那样做。”
“理由?”
“金叶子有孩子的事,世上知道的根本没几个。她是刻意隐藏?还是根本不把孩子放在眼里,没人知道。所以,她们母女相见,两种可能,一是无动于衷,二是受到刺激导致病情复发更严重。何况,陆雨桐要是知道她母亲没死,而是被你藏在这里七年,结果会怎样?”
宋子迁的眸光幽暗而阴沉。
周棣抿着唇,丢出另一个问题;“你家那位父亲大人呢?七年了,戏还演得不错嘛!”
宋子迁戒备地看了金叶子一眼,话中有话:“任何戏都有散场的时候,我希望那天快点来临!”
石凳上的女人,依旧背对着他们,抱着腿,低着头。淡淡的阳光照在她的长发上,发丝飞扬,她轻轻地哼起了不知名的歌。
美丽的眼眸,悄然迸发着冷光,冷中带恨……
**
三天后。
雨桐打起精神,继续为宋夏两家的婚礼忙碌。
一早,雪彤打电话叫她去婚纱店,说需要她帮忙。
两人在停车场相遇,她将原本要送给沈夫人的礼盒退还,公式化地说:“不好意思,没找到沈夫人。”
雪彤接过礼盒,两人一同进入电梯,才慢条斯理地嘲讽:“陆雨桐,这么件小事都办不好,还什么金牌秘书呢!我看你是用了什么蛊惑男人的法子,让人捧的吧!”
雨桐不卑不亢,从电梯的镜子里直视她:“夏小姐,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完成任务吗?梧山路云祥居,夏小姐确定有这栋别墅吗?”
“你……”雪彤眼角抽了抽,弯起红唇得意地承认,“没错,地址是我瞎编的。沈家当年确实有别墅在梧山边,但是早已经卖了,名字也不叫云祥居。”
“还有我的手机,也是你精心计划的吧?”
“陆雨桐,你还不笨嘛!”
“谢谢夏小姐这么看得起我,如此大费周章对付我,觉得好玩吗?”
“当然好玩,好玩得很呢!”
雨桐冷静地笑了笑,再问:“在夏小姐眼里,我究竟是多大的威胁,已经决定辞职离开宋子迁了,你仍然这样不自信?”
她的脸立刻变色:“闭嘴!谁说我不自信?你陆雨桐算什么?信不信我随便一句话,便能让你永远回不了凌江市!我只是怀疑你说一套做一套,到时候反悔!”
电梯铛地一声,门缓缓打开。
两个女人不知何时,转为了面对面,互相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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