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拂了拂她额前的发丝,笑道:“如今你就是萧氏,可以活得自在些,不必让规矩拘着。”
她漆黑的一双眼看过来,刚有些希冀,又迅速湮灭,好像灵动的火苗刚冒了个头就被吹熄了。她嘴角泛起一丝无力的笑:“我就是活得太自在了,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眼见凤桐闻言板起脸要训人,她立即摆着手讨饶:“好了好了!我不说了。”
“凤君盯着我干嘛?”她脸上的无力和哀愁只出现了片刻,刹那间又被跃动的神色替代,笑嘻嘻的模样和以往没什么区别,“我还有好多问题要问呢。”
凤桐轻轻一哂。
凉玉抓紧提问:“我一直觉得老二有点奇怪……”
凤桐顿了顿,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侯府有名的‘一大一小’?”
凉玉立即抓起笔,“什么‘一大一小’?”
他看她一眼,嘴角一抹嘲讽:“小的是痴傻的三小姐拨月,大的是失身的二小姐拂月。”
“失身……”她的眼神有些茫然,骤然又想起拂月那张年轻而忧愁的脸,还有云戟气急败坏的雷霆暴怒:“你有什么脸面挑三拣四……”手指攥紧了笔。
这样年轻的拂月啊,她像是枝头娇花,刚刚绽开了最新鲜的一半。
“两年前的四月初二花灯节,年仅十六岁的云拂月与丫鬟走散,被一群靖州来的暴民围住。事后,跟着拂月的丫鬟全被处理掉了,然而当时看到拂月衣衫不整,瑟瑟发抖被救回府的百姓不少,迫于应侯府权势,此事只在暗中流传。”
凉玉闻言始惊,随即心中隐痛:“暴民……”什么样的暴民敢在人潮涌动的节日里干这样的事?她眼神锋芒毕露:“此事蹊跷,有人刻意为之。”
凤桐点头:“确是如此。有传言称,暴民是郑家买通,此举是为了败坏应侯府的名节,给云家一个警告。”
凉玉愣了愣:“郑家?”
“当今天子最宠爱的枕边人是郑贵妃,郑家身为外戚,封疆列土,饱受恩宠。郑贵妃的父亲郑伦封为忠勇侯,统兵,与平叛功臣应侯云家都觊觎着对方的兵权。”
凉玉恍然大悟:“难怪。”
凤桐抿了口茶,悠悠道:“郑氏不善,往后也要多加注意。”
凉玉停了停,语气里带了三分怒气:“什么政治斗争要捎带上一个无辜的姑娘,实在是下流。”凤桐的笑容敛了敛,再次叮嘱:“对方是不择手段之人,因此不要轻敌,要多加注意。”
凉玉望着他的眼睛,凤君不笑的时候,眉目之间倨傲冷峻,颇有些压人的势头,压得她忙不迭点头:“记住了。”
他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站在窗边:“——那两人仍在搜寻你的残魂,青瓦洞有昊天塔坐镇,他们不敢擅闯,却费尽心思观察我的踪迹。如今当务之急,一来尽量不要露出马脚,二来尽快再找到你一魄,让你的魂魄能待在本体里,不至于占用萧氏躯壳。”
一提到那两个人,她就沉默,垂下眼眸,叹气:“有劳凤君了。”
下颌骤然被他捏住,他的手指温热,带着若有似无的清淡香气,他半强迫地托起她的脸,和她对视。他的眼珠漆黑,眸中微有讽意:“你这丫头,还没对垒,怎么就像斗败的公鸡一样?”
他眼中毫无惧色,像是大敌当前,恨铁不成钢的将军。
她狠狠咬住嘴唇,抬眼看他,尽量弯出一个笑来:“我……我怕连累了凤君。”
他一怔,随即嗤地笑了,“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怕”这个字眼,已经很久没有在凉玉嘴里吐出来过了。还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却是顾念身边人。接连遭逢骤变,在这个最需要依靠的时候……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了。念及此处,他心里一软,附在她耳边道,“我也没有退路,何谈连累?”
顺手将她捞进怀里,有节奏地、安抚地拍了拍。
他身上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不知怎的,偏偏今日她便觉得脸上发热,从听他话的耳朵到脖颈,都麻木得没有知觉,连带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自与季北辰相识以来,凤君再也没有这样抱过她。
她也……许久不曾被人这样拥抱了,整个人蜷缩在熟悉的气息里,温热的皮肤下是有力的心跳,这是从前季北辰抱她的方式,让她慌张地怀疑——到底能不能就此放松,或者尝试依靠?
察觉到她的紧张,他有些发怔,她像惊弓之鸟,身体紧绷,心跳飞速。
他立即不动声色地将她放开,笑道:“时候不早了,你回罢,待会儿你那丫鬟又要催了。”
凉玉抬头看了看他,他已坐在窗台外,衣袍在风中飘飞,没有给她对视的机会。她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嗓音干涩,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
月色明朗,锦冬怀里抱着萧氏的披风,张大嘴打了个哈欠,眨巴眨巴眼睛,泪光盈盈地问道:“老太太这一次又祭祀那么久,不累么?”
凉玉笑笑:“这便回去睡了。”
“咦?”锦冬不知道看见什么,突然三两步跑到前面,从树枝上取了个白色的物什来,欢天喜地地摊开手掌,一只毛线做的小雀儿,通体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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