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
你好,林同学。在十字路口熙熙攘攘的车流中,我听见有人这样喊,声音很大。
我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下车,四下张望。我看见红灯灭了,看见许多路人,看见有人从车窗探出头来,可我依旧没有找到那个说话的人。
“阿轩?”代诚皱眉,也从车上下来,不顾后面嘈杂的鸣笛声和骂骂咧咧,疾步走向我,冲我吼道,“你不要命了?”
他把我塞回车里,很快车子又汇入匆匆的世界里。
代诚未置一辞,径自开车,好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倒是念汐看着我,一本正经地说:“爸爸,老师说了,不能闯红灯哦。”
我抬头,从后视镜里偷瞄代诚。他黑着一张脸,像是全世界都欠他八百万似的,拽得二五八万的。毫无理由的,我有点心虚,轻咳了两声,“嗯,爸爸知道错了。”
鬼知道我这句话到底是跟女儿说的还是代诚!
代诚冷冷的哼了一声,还是不理我。
念汐抱住我,重重点头,“爸爸最棒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
我心一横,得了便宜还卖乖,索性认错到底,“阿诚,刚才让你担心了。”
“我才懒得管你呢!”代诚拿话堵我,态度强硬。
“你不会。”我优哉游哉地说。
“不会什么?”代诚回头看我,语气也不自觉软了下来。
话题转移,目的达成,我冲念汐比了一个完胜的手势。当然不能让代诚看见,不然他又要火冒三丈了。
念汐咯咯地笑。
“不会不管我。”我说。
“也不知道我是哪辈子欠你的,要不是我爸妈非让我留下帮你治病,我早就在美国吃炸鸡喝啤酒了......”
“说不定都儿女绕膝子孙满堂了。”我打断他的话,随口接道。
“你才子孙满堂呢!我才二十九,哪来的孙子?”代诚反驳道。
“早恋呗。”念汐傻呵呵的笑着说。
“你看看,有什么样的爹就教出什么样的丫头,都被你带坏了。”代诚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可没教她这个,许是孟姜那小子说的。”我淡淡回道,丝毫没有纠正的意思。
都七岁了,知道个早恋,算是被带坏?我是真不知道代家小丫头以后要怎么活,很快我就意识到自己真是想多了,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我没事操的哪门子闲心?
代诚没有按照原定路线去接江轲放学,而是绕道去了医院,说是时间尚早顺便取样东西。
都五点了,还早?代诚,你家的表一定是坏了,赶紧回家修修去。我在心里暗自腹诽道。
然而我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尽管那是我小妹。
毕竟代诚那暴脾气,我要是不同意,后果很严重。
“反正来都来了,你去做个检查吧。”代诚拿完东西出来,二话不说就带我去电梯。我抬头一看,vip通道,怪不得一个人影都没有。
然后他很霸气的跟我说,“直接去三楼就行,不用排队,我给他们科室打电话。”
不是,咱能不能别这么明目张胆的插队?不过看在你是院长的份上,我们广大人民群众不和你计较。
我很听话的上楼,的确不用我等,因为医生护士已经在那里等着我了。
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我不由汗颜,原来院长这个官还是挺值的。因着代诚的存在,我基本上不必来医院。即便来做定期检查,也是很少动用关系的,这次想必是时间来不及的关系。
折腾了许久,去接江轲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学了。教室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学生,他,各自说着再见,包裹严实,出门右拐,推着自己的单车,回到他们的家,那里有人在等他们。
风呼呼的灌进回廊,廊檐上结着又尖又长的冰凌,像许多年前一样。不同的是,墙壁上多了些斑驳的痕迹和一些搞怪有趣的涂鸦,摘录如下:
“楼主:你们猜,明晚要来高三九班看节目的美女姐姐是谁?”
我嗤笑,现在的小屁孩怎么比起我们那时没什么长进啊!
“二楼:占据二楼,谁啊谁啊?漂亮吗?”
“三楼:我知道,叫什么来着?名太不好记了,我给忘了,嘿嘿。”
“四楼:我班哦,阿陈说是从前的学生。”
我的脸色变得苍白,阿陈......
怎么会?算起来,他现在也是四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可能得这么个稚嫩的称呼?
我不再做无谓的猜测,继续看下去,权当打发无聊的时间。
“五楼:你班主任的学生?不会是师生......”
“回复五楼:我们有师母的好吧?别在这胡说八道!(愤怒)”
“六楼:听说是零几届的,具体的不知道。”
“......”
“哥,怎么这么晚?”走出教室,走向我。
我已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嗯,你请过假了?”
“请过了,班主任说让我们好好过元旦。”江轲说,面上犹带一丝兴奋。
我,向学校大门走去。“走吧,他们在车上等着。”
远远地,念汐蹦蹦跳跳着跑过来。
“姑姑,今天有没有给小汐的零食啊?”
代诚倚立在车门旁,静静地看着楼顶。那里有一群白鸽,鸽哨响起,他们从法国梧桐的枝桠上空划过。从前的那群或许已经死去,正如我们死去的青春。
他在思念苏幂,我知道。
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坐在后座上吃着零食,满脸渣渣,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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