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举起青铜盏喝了一口茶,只觉得一股辛辣直冲喉底,也不知道里面放的什么作料,居然与砒霜同味。
他放下茶盏,感谢道:“世伯好茶招待,小侄心里感激不尽。这些许礼物自然是不在世伯眼中的,不过略表小侄心意罢了。”陈牧从怀中取出半尺见方的木盒子,恭敬的奉上。他前世虽是习武之人,但在城市摸爬打滚,这种事倒也无师自通了。
秦严双眼一睐,这小狐狸终于沉不住气了,笑道:“贤侄来便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岂不生分了。”说完也不伸手去接,拿人东西,替人办事。他倒不是怕什么麻烦,只是想探探他的根底。
陈牧更加恭敬,身子向前移动,几乎声泪俱下,悲声道:“先父在时与世伯兄弟论交,如今父亲故去,小侄视世伯如父。万望世伯念在故交旧谊的情分上,收下这些薄礼。”这些都是事先排练好的剧情,以利诱之,以情感之。若这秦严真是个石头心,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秦严沉吟了一会,心中暗忖道:“这陈牧年龄未及弱冠,做事就如此老练,即使我不帮他,他也未必没有其他办法。不如趁此机会雪中送炭,引之为为乡里助力。一来可以抑制黄家的势力,二来也全了与陈老友的情谊。”
秦严接过礼物,沉甸甸的分量让他心中一喜,放在木案上,正色道:“贤侄既然叫我一声世伯,又奉上厚礼。若有什么难事尽可说来,老夫能办的绝不推辞。”
陈牧见他收下礼物,心便定了下来,道:“小侄今日来只为叙旧谊,些许俗事实在不该叨唠世伯”
说不该,那就是有了。
“诶,世侄何必客气。老夫既认下你这个侄儿,你我两家便亲如一家,乡里间有什么事自当相互帮衬。”秦严轻抚了下胡须道。
“既然世伯如此热心,小侄也不矫情了。”陈牧拱了拱手,回到坐席。
“小侄听闻这有桑里里长一职,自从先父故去后,便一直空着。小侄虽不才,愿意子承父业,造福乡梓。”陈牧说出心中谋划已久的打算,争取这个里长的职位。里长的职位看似微小,有时候还吃力不讨好,容易被乡人戳脊梁骨,但是朝廷在民间的代表,拥有一定的权力。对付起黄狻来,也算名正言顺了。
秦严心中暗付:“他送上重礼,又与老夫攀亲认故。若开口要老夫亲自出手对付黄家,倒令人为难。如今只是想要这里长一职,却是好办。”
他心中有了决断,却仍有些拿捏。
“不瞒贤侄说,黄狻前些日来乡寺也讨要。但众人都厌弃他行为恶劣,不愿搭理他,所以便没有应承。贤侄啊,这里长一职看是微小,却责任重大。上要为朝廷催缴赋税,摊派徭役,下要和睦乡里,禁盗守安。”
秦严的话只是三分真七分假。那黄家自以为陈浑死后,自己便是有桑里第一豪长,有人有钱,获得里长之位自是顺理成章。乡寺众人见他空手来访,心中己是不喜,又见他言辞傲慢无礼,粗鄙少文,便叫他讨了个没趣。
陈牧慷慨激昂的道:“造福乡里,本就是先父的遗愿,小侄岂敢推迟。再说黄狻不过乡里小人,不值一提,前些日子小侄有病在身,不曾理会他。若他再来生畔,小侄说不得要为乡里除害了。”
秦严见他年纪轻轻,却对横行乡里多年的黄家毫不畏惧,心中不由赞叹,便生出真心结交的想法。
“贤侄,既有如此壮志,老夫岂能再推辞。”
秦严一旦有了决断,做起事来毫不拖泥带水,当下便带着陈牧去拜访乡寺中其它大吏。
陈牧恭敬有加,谈吐不凡,又对每个人都奉上厚礼,虽然比起送给秦严的百亩良田,五镒黄金,实在算不了什么。但却给众人留下了好印象,又加至秦严的引荐担保,陈浑的旧日的情份,众人纷纷画诺。也重新认识了陈家君子,那有什么痴傻,精明老练在全乡同龄人中也是翘楚,看来传言真是信不得啊!
秦严与陈牧与从西边游檄的房子出来,己经日近中天了。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乡寺外走去。
“贤侄,此事己定了,不日任命文书便会送到。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一并说来。”
陈牧紧随在秦严身后,不与他并排,以表尊重。
“此番多谢世伯费心,小侄心下感激不尽,实在不敢得寸进尺。”陈牧假装想了想,又:道:“唯有一件事,要麻烦世伯,乡寺送来文书时,可鸣锣宣告众之知晓。”
“这有何难,贤侄大可放心,到时老夫自会宣谕众人知晓。”秦严满口应承。
两人在乡寺外敘了一会话,陈牧便告辞离开了。
到让那个监门吏十分惊讶,心下有些担忧:“这人进去的时候,秦大人不冷不热,怎么出来时,就这么亲热了。可别叫他将我收他例钱的事告诉了秦大人。”
乡寺外有不少好事之徒,见啬夫大人亲自送一个少年出来,心中都十分好奇,纷纷打听。
“那小君子是那家的?怎么让秦大人这样厚待。”有人问道。
“你说的那位我不认识,但为他赶车的陈奇,是陈府的人。”
“难道是陈府的那位小君子?”
乡寺外,众人议论纷纷。
而秦严从乡寺返回自己家中,关上房间门,回到木案旁,却不是为了批改公文,他轻轻地打开那个雕工精美了盒子。一张田契,五块黄金,赫然出现在眼前。这份重礼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他摸着散发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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