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晚上梁母听到屋外惊雷阵阵, 天色已暗却久久不见人, 于是想雨势太大, 他们估计要在那里住一晚, 果然接到了电话。等他们回来之后,有一日王妈妈偷偷地告诉她, “太太,大少奶奶昨天好像没回自己的房间。”
梁母看了看她,“你是说他们……”
“这两天张妈去大少爷房里收拾床单衣服,她说……”王妈附耳上去, 梁母与她一个对视, 两人皆是心照不宣, 想必是回门那晚两人发生了关系, 笑道,“这两个人已经成亲,还藏着掖着干什么,偷偷摸摸的,在家里像做贼一样。”
王妈揶揄道, “大概是大少奶奶抹不开面子。”
梁母心中美滋滋,看来这事又要她出面,王妈见太太喜形于色, 打趣道, “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 太太就要抱上孙子了。”
当初大少爷整日躺在床上, 据说子孙根也是, 太太才每日唉声叹气,看来现在连这儿也一并好起来。
梁母挑着眉头道,“这哪儿和哪儿呢,就你想得多!”倒是没有反驳,两人又是一阵笑,“行了,我去看看。”
她慢慢走上楼,只听舒颖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你老实说,来参加爸宴会的这些宾客名单里面,有没有喜欢你的千金小姐?”
梁泽凯慢悠悠地说,“你猜猜?”
舒颖低声说了什么,突然声音高起来,“诶,好了,好了,别……”接着是一阵含糊暧昧的声音。
梁母暗远远地咳嗽了一声,里面突然传出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等她推开门,只见舒颖正拿着纸币勾画请帖的名单,和梁泽凯站得几米远,怎么看怎么欲盖弥彰,她暗笑那天问他们,还装腔作势什么都不肯说,“我想了想,你们成婚时日也不短,老是分居多不像话,”
“妈。”梁泽凯笑道,“你这倒是说了句大实话。”
梁母看了看舒颖,“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行了吧?”
两人后续怎么柔情蜜意不提。不日到了梁父的寿辰,这日音乐队在厅堂里悠扬地吹奏,宾客攒动。
宾客陆陆续续抵达,水晶灯照亮整片大厅,梁父站在中央,敲了敲手中的玻璃杯。
清脆的敲击声中,众宾客纷纷停下交谈,仰首来看。
“今日鄙人生日,许多亲友光临,很是荣幸。恐有招待不周之处,尚请原谅。”梁父穿着军装,胸前的勋章和肩带在水晶灯下闪闪发光,“正值这多事之秋,敌寇频频犯我境内,本不该流于骄奢淫逸的享乐。但我为公事很忙,没有工夫与同僚相聚,所以我想趁此机会,与诸位交流交流。”
“我为国家领军多年,深深感到唯有强大军队,才能改变国家的命运。”梁父欣慰地拍了拍站在身边的梁泽凯,“大家可能知道,犬子之前伤重归家,现已幸运康复,并与杭女士结为夫妻。我在此鼓励他还需为国家做出贡献,方不辜负大好青春,我再次呼吁,希望有识之士能为国家略尽绵薄之力。”
这时掌声雷动,梁父等掌声渐歇,才笑道,“如此备下简陋食宴,请大家随意取用,谢谢!”
宾客中又是一阵鼓掌,才又四下交谈。
作为梁公馆的女主人,梁母一袭墨绿色旗袍,胸前挂着钻石挂坠,手上戴着祖母绿,显得高贵又典雅,她拿着香槟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宾客中,一群高官太太中有人叫住她,“贵公子康复了?恭喜恭喜。”
梁泽凯今天合身的黑色礼服,领口打着黑色领结,将他挺拔俊朗的身姿完美地衬托出来,梁母发现好几个妙龄女郎偷偷地瞄他,对这位陈太太道,“我也没想到,现在还觉得像做梦似的。”
“不知是如何治好的?”陈太太惊叹道,梁泽凯年轻有为却落得半身不遂,无人提起他不流露出惋惜,“哪个医院的医生妙手回春?”
梁母摇了摇手中折扇,“不是什么医院,你必定想不到,而是我这儿媳妇。”
一个矮小的胖夫人问,“就是杭氏?”
梁母停下来,看了她一眼,“是啊。”
“哦哟,长得真漂亮。”王太太歪着眼睛朝那边看了一眼,皱着鼻子说,“就是原先你儿子看上的那个?还说一定要娶她?”她环视了一圈其他关太太,露出不屑的微笑。
王太太是城中警察厅副局长的糟糠之妻,原来住在乡下老家任劳任怨地伺候婆母,这回他把老母接了过来颐养天年,一同到城里的还有这原配,最近有什么聚会,常常能看见副局长带她来,而不是那位身段fēng_liú的姨太太。
当年梁泽凯为了迎娶杭家女,公然挑战“门当户对”这一约定俗成的传统,圈子里的人都略有耳闻。
梁母当时也被气了好几天,但儿子怎么样只有她自己能说,哪轮到这村妇嚼舌根,梁母看了一眼王太太身上明显不合身的旗袍,紧紧地勒出腰上的赘肉,清高道,“王太太,您才来城里,不知道我们城里的情况不一样,他们这一代毕竟和我们不同了,要是做父母的过多干涉,那叫做包办婚姻,不受年轻人待见,他们喜欢……”
“自由恋爱。”梁父其中一个部下的妻子,李太太与她异口同声道,“您别说,最近连我家那小子也放出大话,以后他的婚姻大事不要我管,嗬,你们看看,这是时代大势所趋,我们再不抓把劲儿跟上去,就要被抛弃了。”
“听说这位杭小姐还是位学生?”陈太太道。
“她是华东医学院的学生,还有两年就要毕业了。”说到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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