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月雪太美丽,映衬得这滴水,也就成了绝世的风景。
风小雅微微用力,与此同时,俯下身去,察觉到指尖那头的少女浑身绷紧屏住了呼吸。她的眼睛极黑极亮,鼻如玉葱,眉长入鬓,上半张脸就五官而言,长得不够柔婉,有种罕见的稚龄之外的锋利——
似曾相识。
思绪如正在依序编织的布匹,突然有一根丝打了结,整个机杼“咯噔”一停。
风小雅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与此同时,谢长晏突然动了。
她突然抬腿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风小雅没躲,挨了那一踩。
结果谢长晏反而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被风小雅及时扶住。
谢长晏飞红了脸,满目惊怒:“你、你、你……放肆!”
她的这种反应莫名取悦了他,风小雅唇角一勾,轻笑起来。
果然,他一笑,她就更怒,也顾不得形象了,提裙再次踩过去。这一次,风小雅躲开了。
谢长晏继续踩,用力踩,拼命去踩他的脚。“咔嚓”一声,某块冰面没冻结实,被她一脚踩碎。
风小雅反应极快,一把揽住她的腰旋了半身将她抱出来,可那只脚还是落进窟窿湿了半只鞋。
谢长晏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下一瞬,风小雅已抱着她冲向岸上的马车。
风飘玉屑,雪洒琼花,从犀颅玉颊间飞过,柔软与刚毅两相衬映,谢长晏不由得在心中赞叹:真好看。
严格来说,风小雅的五官过于棱角分明,气质又偏于沉稳,带着股不动声色的威仪,让人很难将他跟fēng_liú、俊美、英俊等词联系在一起。但谢长晏爱慕他,便觉得这世间再没男子比他美。
风小雅将她抱上车,伸手去脱她的鞋子时,谢长晏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当即就要拒绝。风小雅却抓住她回缩的脚,看了她一眼——那是一个不含任何杂质的关切眼神。“没事的,别在意。”
谢长晏的身体放松了下来,看着风小雅帮她脱掉湿嗒嗒的鞋子、微潮的袜子,露出冰凉的脚。然后,他从榻上撕了一截锦缎下来,包好这只脚,焐在了手心里。
原本无比私密的举动,却因为他的表情过于严肃和正经,显得不是很尴尬。
谢长晏想,她大概是受了什么蛊惑,明明时刻提醒自己要守礼明德,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此人面前破了功。
风小雅的手很暖,她本也不是什么体虚畏寒的女子,那只踩到冰水里的脚很快就热了回来。
未等谢长晏说,风小雅便先松开手,将被撕了一角的锦榻拿下来,卷了几下整个垫在她脚下。
然后他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她。
谢长晏定定地看着他,突然一笑:“我的脚好看吗?”
风小雅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也笑了。
两人相视而笑,不知为何,因这一句调侃,旖旎全消,都觉坦荡自在了不少。
谢长晏的目光闪了闪,状似不经意地问:“陛下知道会生气吗?”
风小雅随口答道:“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好姑娘。”风小雅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再次用惯用的长辈姿态打发了她,“时候不早,回去了。”
他转身,正要去拉缰绳,就在这时,远远地亮起了一点光。
那点光从遥远的对岸上飘起,悠悠晃晃地升向天空,似要去触摸那轮圆月一般。
谢长晏好奇道:“那是什么?”
风小雅也看到了这点光,却是面色大变:“秋姜!”
什么?谁?
“你先回去,我有点事要处理。”不等她回答,他便解下了一匹马朝着那点光飞奔而去。
一人一马奔驰在银色的河面上,像两根拖得长长的带子。
谢长晏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
“夫君近日娶了个新妹妹。”
“听说是个沽酒的女郎,姓秋。”
“夫君新娶的妹妹,名字就叫‘姜’。”
商青雀的话回荡在耳边。
谢长晏有些慢半拍地想:对了,是秋姜。师兄刚才喊的,是他新夫人的名字。她也来了吗?
光点越飞越高,轮廓也逐渐清晰,原来是一盏孔明灯。
风小雅策马追着这盏孔明灯狂奔,一点点变小,最终整个人都融进了圆月中一般,消失不见。
谢长晏的表情由呆滞到震惊再重新转为错愕,最终低低地、狐疑地“咦”了一声。
车轮和来时一样,“骨碌碌”地响着。如此枯燥的声音,来时听,是忐忑是茫然;回时听却变成了一句句“为什么”。
谢长晏心中有个想法,像一颗深埋地下的种子,时不时就要挣扎一番。但每次挣扎过后,都会长高一点点,离破壤而出越来越近。
可是,刚才风小雅提及秋姜时的反应像一记闷铲,再次将种子拍回了深深的地下。
所以……是她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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