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赶紧打住了她，“这段情缘有何不好？别纠结了，你那天没管住自己，说明这就是命中注定！”
“......好吧。”
“......你对自己的心念，竟能审察体会得如此细致入微，倒让我有点想不到。”
“这没什么，师父教我们做的修养功夫，一是止，‘知止不殆’的止，二是观，‘万物旁作吾以观其复’的观。”
霍去病笑了笑，“都是你们道家的话。”
“儒家的话也是一样啊，《大学》开篇就讲‘知止’，曾子还说过‘吾日三省吾身’呢.”
霍去病一点都不想争论学问，不过他对素宁的师父却一直都有点好奇，“对了，说起你的师父，他是因为修道而没有家室吗？”
素宁摇了摇头，“不是，师父其实是个性情中人，他有他的故事，结局就是这样。”
“性情中人？”霍去病有点没想到，但转念一想，“也对，性情中人最真啊！不管修什么道，没有真就没有根基啊！”
这句话讲得非常到位，对方当然表示认同，霍去病又道：“不过听你的口气，他的故事似乎是个悲剧？”
“对，的确是个悲剧。你以为修道的人都有神仙眷侣吗？不是这样的。修道的人虽然很多，而神仙眷侣却是很少很少的。”
“神仙眷侣”这几个字一出口，两个人都是心中一震，一时之间谁都没有接着说话，而是各自想起了心思。
霍去病这边，是一听到这么卓尔不凡的字眼，就很自然的立刻联想到了自己的那个说法，对了，就是那个“人间传奇”。于是，他禁不住把神仙眷侣和人间传奇放在一起比较了一下，看哪个更，怎么说呢，更符合自己的心性吧。比较的结果，是觉得其实这两者，都还蛮符合自己心性的。
而素宁这边，思绪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她是百感交集。很多年里，她曾以为自己只有两个选择，第一种是世俗婚姻，门当户对、红尘纷扰，那种生活是自己不想过的；第二种呢，隐逸山林、神仙眷侣，曾经以为这终将是自己的归宿。然而没有想到，面前这个人的出现，带来了第三种选择，——嫁给一个英雄，做他身后的女人。
可是这种选择意味着什么？是能或不能继续钻研自己喜爱的学问吗？若是问题只有这么简单，那该多好啊！可惜没有这么简单。这种选择到底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的每一次出征，你都是要日夜不安的，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收到的会不会就是噩耗，说到底，心里是要做好最坏的准备的！这种可怕的滋味，自己不是已经尝到了吗？
而且这还不是全部。这种选择，还意味着你可以做他的妻子，却没有可能做他唯一的女人！自己就出身于侯府，侯府里有多少女人，是什么情形，自己还不清楚吗？试问哪位妻子会真的不在乎这个？只是不管内心有多少煎熬，外表都只能是得体而大方的微笑，苦是永远也不能说出来的......
当然了，神仙眷侣，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两个人，志同道合，天天都在一起，不用日夜不安，也没有别的女人，这不是很好吗？
师父要给自己安排的，应该就是这样的人选吧？其实，神仙眷侣的可能人选，以前也不是没有在视野中出现过，可是为什么自己，却偏偏都是无所动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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