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您认错人了吧。这丫头片子是本村一个老无赖的女儿,在我们村长了十多年,她娘就在那边。您、您搞错了吧?”
陈长青眉头微扬,如同看一只臭虫一般的看着地下挣扎的赵桐生,淡淡说道:“我说她是我女儿,就是我女儿。你不仅诬陷本官的千金是蛇妖,还要污蔑本官没有眼力?”
赵桐生面如死灰,他是见过世面的人,晓得这人的官阶。
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那是给皇帝办事的人,碾死自己这种小小的里正,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容易。
他怎么也想不通,秦春娇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当了大官的爹。如果早知道会这样,他会把秦春娇当神仙姑奶奶一样的供起来,哪儿还敢找她的麻烦?
然而事到如今,悔之晚矣。
易峋看着陈长青,面色沉沉,一字不发。
他明白这人的用意,当众讲出这种话来,就算木已成舟了。
本质上来说,他们都是一样的人。对于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有着一种近乎于偏执的执着。
陈长青不再看那如丧家之犬一般的赵桐生,望向易峋,淡淡说道:“将他放开,本官有话要问。”
易峋原本就是要报官的,如今官既然来了,交给他本也应当。但不知为何,他在这男人面前,总有一股不肯服输、不愿低头的犟劲儿。
他停了一会儿,方才自赵桐生背上将脚抬起。
赵桐生慌忙爬到陈长青面前,如捣蒜也似的磕头:“大人,求您开恩啊大人!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那是贵千金!小的瞎了狗眼,听了奸人的调唆拨弄,求大人不记小人过,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
陈长青向下瞥了一眼,随即将目光移开,仿佛看见了什么碍眼的脏东西一般,他问道:“被奸人调唆拨弄?奸人是谁?”
赵桐生听闻,如同揪住了救命稻草,慌慌张张的四下张望,去找黄三仙姑。
易嶟先他一步,拎着黄三仙姑的衣领,把她提到了陈长青面前,朝地下一丢,大声说道:“大人,便是这个婆子,适才装神弄鬼,一口咬死了我嫂子是蛇妖托生,还说要拿她祭河!”
陈长青扫了这婆子一眼,见她穿的花里胡哨,一瞧便不是正经人,正是俗话中讲的六婆之一,心生憎恶。
黄三仙姑一触及他那冷厉的目光,如堕冰窟一般,全身抖如筛糠。她虽是个乡下的神婆,但并不是全无见识,也晓得这是来了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心底里原本已将赵进全家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是碍着自己和他是亲戚,不想骂祖宗。到了这会儿,也顾不得旁的,连十八代祖宗也一起捎带上了。
黄三仙姑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干枯老脸面如土色,吓得连话也说不囫囵了:“大、大、大人哪,老婆子就是个给人回背的,这些事儿都是他们叫我干的,不干老婆子啥事儿。我也不晓得那位小姐是您的千金,不然我死也不会干的。”
陈长青冷冷说道:“你这话里的意思,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罗织个妖怪的罪名,把她扔进河里,便是理所当然了?!”
黄三仙姑说不出话来,只余瑟瑟发抖。
陈长青又斥责道:“你们这些神棍神婆,日日装神弄鬼,愚弄百姓,妖言惑众,诈骗钱财,葬送旁人的性命如同儿戏!”言罢,又向赵氏一伙人喝骂道:“如你等愚民,眼中既无苍天亦无律法,任凭这些妖人愚弄摆布,简直与帮凶无异!”
这一席话,将那写人骂的尽数低了头。
他们心中不是不明白那婆子的话是假的,不过只是想要借刀杀人罢了。
谁能想到,人家突然就从天上掉下个当大官的爹呢?
陈长青呵斥了一阵,抬眼看天,话音冷冷:“朝廷近来正清理邪教异端,本馆此次下乡并非为此事,但既然碰上了,便不会袖手不管。你们……”
他话未说完,赵桐生忽然大声道:“大人,这事儿其实不与小的相干,全是这婆子同赵进所为,小的只是受了他们的愚弄!”
赵进见势不好,已经缩在了人群里,听见赵桐生这话,心中暗骂狗玩意儿,想把老子供出去。
黄三仙姑更是目瞪口呆,一时没了声响。
陈长青听闻又出来个人名,不由皱了眉头,问道:“赵进是何人?”
赵桐生慌忙回头,目光在人群里扫过,长臂一伸,伸手指道:“就是他!”说着,不待人问,便自己说道:“今年天旱,七柳河又断了水,这厮就来跟我说,是村子里出了妖邪,要找高人来看。小的本不信这个,但又想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答应下来。谁知,这厮勾结了这个婆子,来村子里瞎念了一通,就乱指人家秦姑娘是蛇妖,还要扔进河里去祭龙王爷。我本不答应,村人就闹了起来。正巧这节骨眼上,大人您就来了。大人,您可要明鉴呐!”
他这话,纯粹的颠倒黑白。众村民听着,都呆了,不禁都深深佩服起了赵里正这铁皮脸。
赵进可憋不住了,这老小子一番话,可是把自己择了个干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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