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江上乘船游了几天,也从来都没有放下过。
不会就这么简单的,郇瑾与允晟隔着欢呼的人群遥遥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里都明白,最艰难凶险的那一战,应该在沧江之后。
——韩昊的人,至今都还尚未真正对他们亮起最狰狞的獠牙呢。
“二哥,”允僖在船上呆了几天后,也觉出不对劲起来了,拉着允晟找了个隐蔽的舱室坐下,认真地与他分析道,“我先前跟你说的四批人,有两批明显已经被甩开了,或者说放弃了打算再跟了。”
“但我突然发现,二哥,我先前似乎是数错了,”允僖脸色凝重道,“原跟在我们后面的,不该是四批,而是五批。”
“稍安勿躁,”允晟打了个暂停的手势,直接坦白道,“老四,你如果想说的是先前在船上险些跟二船头打起来的黑衣客的话,不必担心,那是我们的人。”
允僖猝然抬眸。
“天鹰八卫,”允晟手指在船舱上轻轻点了点,压低声音道,“离开洛阳之前,父皇把这批最锋利的刀子放到我手里了。”
——那是大庄当下,称得上是最顶级的那一批为皇室服务的刺客杀手了。
专为效忠历朝历代的大庄帝皇,处理一些不欲为外人道也的阴私密事。
而西北之行,成宗皇帝在有意历练他最喜爱的两个儿子的同时,也把这柄最锋锐无匹的刀兵,放到了皇太子裴允晟的手里。
“有两个在我们没有离开西川城前,便被我派去了舅舅那边,”允晟淡淡解释道,“将我们先前在西川城里搜集到的东西尽皆呈了上去,剩下六个,跟着我们混上了船。”
遣两名天鹰卫提前南下,既是为了以防万一,也算是提前向傅从楦呼叫求救。
早在那时候,允晟便已然颇心觉不妙了。
允僖听得一愣一愣的,讷讷地挠了挠头,尴尬道:“好吧,那就好。”
“主要我先前,还真的一点都没发现,这躲得有够隐蔽的,都赶上韩家的人了,”允僖嘀咕了两句,严肃了脸色,转向他今日的正题,“这样也好,既然还有父皇的人在,那么,二哥,剩下我要说的事情,就更方便了。”
“我恐怕,”允僖艰难道,“韩昊那狗货,会在沧江设伏。”
有些事情,允僖他们不是不清楚,走水路过沧江去青州,利在迅捷,弊却从来也不小。
若是被韩家的人在江上设伏,那简直是就是被敌人活生生地包了饺子,一打一个正着。
只是被逼到当时那地步,他们已然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了。
既然无论选陆路还是水路,终还是要和韩家的人纠缠打转的,既如此,与钝刀子割肉疼得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精神要时时绷紧相比,自然是选择快刀斩乱麻的好——也不管他们究竟是快刀,还是那要被斩的乱麻了。
韩家在沧江设伏,几乎是称得上是昭而名之的算计,但也是允僖他们,避无可避的算计。
“二哥,如果到时候情况有异,”允僖握住允晟的手腕,缓慢但坚定地告诉他,“你先走,让天鹰卫带着你们走!能走几个是几个,我留下来断后。”
“你是一国储君,东宫安危,关乎国体社稷之安危,二哥,无论如何,你是绝对不能在西北出事的!”
允晟顿了一下,却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自己的手从弟弟的挟制中抽离了出来,淡淡道:“无妨,事情还没有危急到那种地步,你多虑了,我心中有数的……”
“二哥!”允僖焦躁道,“你听我一句劝,这不是在跟你开玩笑!韩家的人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韩昊那狗贼,都敢贩卖那什么杀千刀的芙蓉膏了,他俨然早已丧心病狂了!”
“郇小二说得对,落到韩家手里,可不会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尤其是父皇而今明显已然决定要动韩家了,如果你出事,我们所有人都要投鼠忌器……”
“不会的,”允晟突兀开口,冷不丁地打断了弟弟的不安假设,轻声道,“老四,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的。”
“你心里有什么数?”允僖简直服气了,深感了一把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体悟,下意识地呛了允晟一句,“你可别最后弄的,将军还在外面打仗呢,身后的皇帝先把自己搞丢了!”
“就是下象棋,还知道关键时刻要弃车保帅呢!”
允晟这下是真的被允僖给逗笑了,好整以暇地以手支颐,也不与允僖就事论事地争辩,而是单刀直入地问他:“出来西北这一趟,到底是我听你的还是要你听我的?”
允僖憋屈地鼓着脸不说话,郁闷道:“听你的听你的,但是二哥……”
“没有什么但是,”允晟点了点允僖的额头,轻轻道,“老四,听话,站二哥身后去。”
就算真到了弃车保帅那一步,被弃的,也从不该是你。
我才不是那个帅。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从小到大呐,你一向,都是可以比我做得更好的。
无论是做什么。
——“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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