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孙昔日离瑶台,织成云锦流尘埃。纵横颠到皆堪句,鸿文五色真奇哉。自号璇玑诚不愧,大珠小珠相连缀。即今凭吊动人怀,何况当年旧夫婿。嗟哉阳台宠忽移,巧歌妙舞将奚为。纵令声技绝天下,难方尺幅琳琅词。独怪天章费紬绎,窦子安能尽识得。若能尽识个中文,恨不连波自诠释。两人相视应相笑,知音不与外人道。叹息人亡图仅存,后贤披拂空**。
写毕,呈与柳公观看。柳公看了,大加称赏道:“细观此诗,笔致合然,耸秀入古,虽使沈宋构思,燕许握笔,不是过矣。不意髫龀之年,有此异才。”遂改容敬礼,请入后堂,置酒相待。
饮酒间,柳公道:“足下诗才高妙,异日固当独步一时。但老夫尚欲试策问两条,以卜他年经济。”梁生起身道:“蒙童无识,何足以辱?明问既承,询及刍荛,敢不自陈葑菲,乞即命题,尚求教正。”柳公出下两个策论:一问用人,一问兵事。梁生不慌不忙,就席间对策二道,于用人策中,极言宦竖之害;于兵事策中,极言藩镇之害。语语切中时弊。柳公看了愈加赞叹,因问道:“宦官藩镇之害,毕竟当如何治之?”梁生道:“宦官乃城狐社鼠,若轻易动摇,恐遗忧君父,须善图之,方保万全。至于藩镇肆横,必用王师征讨,但兵难遥度,须临时权变,非一定之法所可拘也。”柳公点头道:“足下所言可谓深通国势,熟谙军机,将来定是文武全才,为国家栋梁之用,老夫便当表荐于朝。”梁生逊谢道:“黄口孺子,何敢有污荐犊?况小子之意,愿从科第进身,不欲以他途媒进。”柳公道:“足下大志如此,老夫益深钦羡。今且以胶庠为储才之地可也。”梁生逡巡称谢。席散之后,梁生告辞。柳公亲自送出府门而别。次日,便把梁栋材名字补了博士弟子员,送学肄业。梁孝廉欢喜,随即率领了儿子到府谒谢。柳公接见留坐,问起令郎曾有姻事否。梁孝廉答道:“尚未曾婚聘。”柳公笑道:“可惜老夫无女,没福招此一位快婿。”梁孝廉谢道:“豚子过蒙宠爱,无以克当。”柳公又极口称赞了一番。梁孝廉作谢而别。自此,梁生的神童之名大著,哄动了一个襄州。城中凡大家富户,有女儿的都想要招他为婿,议亲者纷纷的到梁家来说。正是:
凭你才高海内,必附贵者而名。
众人以耳为目,只为太守云云。
当时议亲者虽多,谁想梁生年纪便小却偏作怪,他因心爱了那璇玑图,遂发个誓愿,必要女郎的文才也像苏若兰一般的,方才娶他。你道人家女子,就是聪明的,也不过描鸾刺绣、识字通文而已。若要比这织回文锦的才思,却那里又有第二个苏若兰?所以,议亲者虽多,都不中梁生之意。父母一来道他年纪尚幼,婚姻一事还可稍缓,二来见他志愿甚高,非比寻常,择配须要替他觅个佳偶,不可造次。因此迟迟至十三岁依然未订丝萝。
梁孝廉有个嫡姊,嫁与本州秀才房元化,生一女儿,小字莹波,年方十二,略有姿容,稍知文墨。房元化时常与妻子梁氏私议,要把女儿中表联姻,就招内侄梁生为婿。只因见梁生志大言大,未敢启齿。不想梁氏偶染一病,因服差了药,竟呜呼哀哉了。房元化为痛伤妻子之故,亦染成一病,医祷无效,也看看不起。临危之时,特请舅子梁孝廉到卧榻之前,将孤女莹波托付与他,说道:“小弟无子,止此一女,今令姐既已告俎,弟又将登鬼录,此女无所依归,乞老舅念骨肉之情,领他到家去抚养。若令郎不弃寒贱,便可遣侍箕帚。如其不然,竟养作养女,另为择配,但使不至失所,弟于九泉之下,亦瞑目矣。言讫而逝。”
梁孝廉既受了房元化临终之托,又见他家境廉薄,后事无办,心中恻然,凡一应殡殓丧葬之费,俱代为支值。丧事毕后,便领甥女莹波到家。夫人窦氏正没个亲生女儿,今得甥女奉侍,甚是喜欢。莹波趋承膝下,礼貌亦无缺,窦氏愈加怜惜,直是亲生的一般。又见其举止仪容亦颇不俗,因想儿子栋材至今未有姻事,何不中表为婚,竟将甥女做了媳妇?遂把此意与梁孝廉相商。梁孝廉道:“前日姊丈临终之时,亦曾言及此,但恐孩儿所望太高,未必便看得甥女中意,你可试探他一探,看他如何说。”窦氏应诺,便唤梁生来,对他说道:“古人云:‘丈夫生而愿为之有室。’你如今婚姻未就,是我父母身上一件未了之事。今你表妹莹波,颇有几分才貌,我意欲教你做个温太真,你道好么?”梁生笑道:“孩儿有愿在先,今表妹若果像得苏若兰,则玉镜之聘,固所不惜;若只如此平平才貌,恐非金屋中物。”窦氏道:“你休痴心妄想,苏若兰这般女子,旷代而生,不容有二,你若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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