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论如何,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行为,是在太冒险。若是当初的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冒险。这个蓝伊水究竟是太自信,还是过于无所谓。
林亦然永远不会了解蓝伊水的无所谓和勇气。这是他不曾拥有,从未得到的东西。他以为,世人都会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才会展开一段计划。他理解不了这种冒险需要的孤注一掷,理解不了这种义无反顾的勇气。
伊水将请假条电邮给林亦然,然后乘坐晚上的火车前往浙江杭州。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外出,却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外出旅游。一个人,只为心中一个简单的想法。也许会因此工作不保,但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般执着,只是想自己非这么做不可。那场雨,唤起了她对儿时雨季的向往。她需要一个仪式,告诉自己,幼年童真的某些东西藏于骨髓深处,没有经由成长而失去,没有因为失望而抛弃。
在火车上,她睡得并不安稳,时不时就会醒来,不断听到他人的鼾声。一夜怎么过来的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零碎的画面。自己还是十多岁的模样,和母亲坐在火车上聊天。她笑的安静,看着母亲温和的脸。应该是第一次随母亲去成都的场景。她睁开眼睛,窗外已是微亮。
有人开始刷牙,漱口,吃早餐,走廊里充斥着各种早餐味。她睡意朦胧,不愿起来。有人谈论天气,说过几天浙江就会出现大规模的降雨。她转了个身,希望将不愿听到的声音全部隔绝。
走道里传来乘务员买早点的声音。她坐起,不打算在睡,再睡也是徒劳。她漱洗完后,从包里拿出一个饼干,一瓶水和一本书。书是从母亲的房间拿出的。
下午两点,到达目的地。她走下火车,深深吸了一口江南的空气。江南,这是一个地域性的词语,可以解释为长江以南。虽然她的家乡也在江南,可伊水从来不觉得它和水乡有关系。那只是一座城市,拥有城市该有的一切,仿佛早已失去自己的特色。让她无法深深怀念,无法对故乡一往情深。江南,应该是烟雨蒙蒙,应该是小桥流水,应该是雨后有人撑着油纸伞轻盈盈地走过青石台阶。江南,应该是薄雾中的画。以为远了,其实近了。伸手便可触碰,却怕这一碰让荡起的涟漪搅碎美好。
她在下城区找了一个宾馆住下,打算在这里呆上几天,再看看是去乌镇或是江苏同里。毕竟西湖名气太大,而且,印象中古人所指的江南似乎都是杭州。她想好好看看西湖,看看这座自古以来就享有盛名的江南城市,看看,它和故乡的不同。
在杭州呆了三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西湖边上散步。一个人,慢悠悠地。时不时看见有导游撑着旗子领着一大帮人边走边讲解。有时,她在一旁听。有时,她会加快脚步离开。没有坐船去看三潭印月。去了一趟雷峰塔,看着塔里的浮雕,讲述白素贞和许仙的故事。这是一个人尽皆知的故事。所有人都认为白素贞贤惠善良,许仙情深意重。她自是知道。可她也听过另一个版本《白蛇传》。那个版本里只有许仙和白素贞。为了报恩,白素贞嫁给许仙,而许仙发现白素贞是蛇妖后,亲自化缘建了这雷峰塔,将白素贞压在塔下。这个版本,太薄情。
第四天,杭州下了一场雨。从早晨起,天空就一直是灰蒙蒙的。她坐车来到西湖边,走进一家咖啡馆,在阳台上寻了一个位置坐下。她没有要咖啡,点了一份小西点,放在桌上,不想吃。天空下起毛毛细雨,西湖上升起了一层薄雾,朦朦胧胧。这是她要看的景色,是她一直等待的景色。她笑,伸出手接住细雨,感受雨打在手心微凉湿润。
她看到了,可以离开了。
自从知道蓝伊水不在,宋延年总是魂不守舍。会忘记开会的时间,要看的文件。他不停地回想林亦然的话,想去乌镇看看,找找。说不定会遇上她,二人的距离也许会因此拉近一点。他不断做着这样的假设,想去的念头逐渐加深。另一个声音却在责备自己。他听见那个声音说,宋延年,你怎可因为一个女孩如此。你已经有了妻子,女儿,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应该知足。你不能对这个女孩怀有想法,纵使她再特别,你也不能因此过分关注她。宋延年,你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记住,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可是,这件事情似乎并不在他的掌握之中。
他时常走神,想着伊水那晚伸手接住雨滴,笑的灿烂纯真的画面。那份纯真,让他相信她是一位天真单纯的女孩,怀有一颗美好未受污染的心。和他所见到任何女人不同,比她们都要圣洁,纤尘未然。
林亦然提交一份文件给宋延年,中间提到自己需要到杭州开一个会议,为时三天。宋延年细细研究他的文件后,对他说:“亦然,这个会议……我去吧!你就呆在公司替我看管三天。”
林亦然自然不会说什么。他点头应允,答应这三天不会让公司出什么乱子,会和其他部门经理努力维持公司的正常运作。那时,林亦然未想到宋延年对蓝伊水的特别,只觉得一切理所应当,没有半点不妥。
宋延年心中窃喜,寻了个机会名正言顺去杭州碰碰运气。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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