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有人!
“哐。”有人推门。
梁晚书顾不得那般多了,急忙用后背抵住大门,心中不断祈求。
门外人只推了一次便不再推了,而是拿了一根树枝从门缝插进,欲挑门闩!
门外人的手法很熟练,不过两下就挑开了门闩,没有门闩的阻力,梁晚书一人之力怎又抵得住大门,更何况…她还是及近生产之妇呢?
在门外人大力推门之前,梁晚书闪向一旁,手中抓起藏在枕头下的剪刀!
没了她用背抵门的阻力,门外人已推门入内。梁晚书咬咬牙,高举起剪刀猛然转过身去!
“哐当!”剪刀落地的声音。梁晚书整个人开始颤抖,眼泪簌簌而落…“君…君千哥哥…”
那推门而入之人,竟是顾君千!
顾君千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可眼下站在她面前之人,确实是顾君千无疑。
依旧一身青衣,头发用灰色的布带束成发髻,恍若天人的面孔,温柔如水的眼眸…这个男人,就是顾君千。
若是顾君千之前长久未归,梁晚书定是知道这是他本人无疑,只是…今日他的尸身,是她亲手下葬的。
顾君千死了…眼前的人,不…不是人,是鬼魂。
“…君千哥哥。”梁晚书唤道,她不知为何他的鬼魂会此时归家,莫不是有何遗愿?
顾君千却是顾盼神飞,半晌才落在梁晚书脸上,可又似根本未曾看见一般,目光穿过她的眼睑,最终才缓缓道:“晚书,我还是没能救得了你。”
梁晚书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说的何意。血灵芝她已服下,如今她已然痊愈,再无半点不适,可…他好像不知她已服下血灵芝。
“君千哥哥,我已服下血灵芝…已无事了。”
“什么血灵芝?”顾君千竟是一副全然不懂的样子,“血灵芝是何物?”
“美人关上的血灵芝啊…”
“美人关?”顾君千似还是不懂,又问道:“美人关那般凶险,晚书难道去过?怎会知甚的血灵芝?”
“君千哥哥…”梁晚书不可置信的虚退了两步,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顾君千什么也记不得了…
甚至…记不得他已经死了…
这…才是他的鬼魂回到家来的原因罢…
他只记得,她患了绝症,却记不得…他只身犯险去美人关寻血灵芝之事,记不得他已身死。
“晚书,我还是没能救得了你…”顾君千垂目,满眼悲切,“阿爹阿娘相继离世,我只剩下你,和你为我带来的孩儿,可如今…你尚未生下孩儿,我也救你不得,方才在你坟边醒来,心中悲不能已...不想我还能在人间见到你,已经是很好了…晚书…若你不愿投胎转世,就留下来罢,我会对你一如既往,等我身死便追随你去。”
顾君千的声音带着浓重悲凉,说的却是梁晚书听不懂之言。直到话音落了半晌,她才将这话想明白了去。坟前木牌上所刻他二人名,他也不再记得起他已身死,遂便把这坟墓,当做了她的坟墓。泪水再也止不住,一如大雨倾盆而至,密密麻麻的泪水竟是让她都再看不清面前的他的眼睑。
…她爱的顾君千啊,她只愿生下孩儿与他生死相随的顾君千啊…不记得他已身死,却只记得未能救她自责不已的顾君千啊…觉得她是鬼物可依旧半分不惧怕的顾君千啊…
“君千哥哥…”梁晚书再抑制不住扑向顾君千怀中。他的身子并不像是从前在村中听到的鬼故事那般是触摸不到虚影,还是和常人一般可以触碰的实体,只是...却是冷的刺骨,好似下一秒便会结满冰凌。然,他好似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体的寒冷,也觉察不出他的体温与之她的区别。顾君千是鬼物,可是,梁晚书一点也不怕,相反的她庆幸他的君千哥哥还能这样陪在她的身边...
“晚书……你别怕,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的。”顾君千的心绪十分低落,伸手揉了揉梁晚书的满头青丝,除了道上一句“你别怕”以外,别的话断不再说。不知过了多久,约莫一炷香的时辰,他才放开了梁晚书,擦了擦她的眼泪,将她扶上床榻。
大抵因顾君千心觉梁晚书已是死亡之身,上了床榻也并未再言语其他;梁晚书更是明白事情真相缘由,更是不再言语。这么一来,二人皆无话,良久的静默后,屋中呼吸声变得清浅,二人入眠。
翌日,气温骤降,阴风大作,破旧不堪的窗子不断传出渣渣嘎嘎的声响,实在是难为听。梁晚书大抵是被这声音惊醒,慌忙支起身子,向一旁望去。床榻……已然空荡无人。
顾君千……去了哪里?
昨夜究竟是梦还是真?若说是真,她也不是笃信鬼神之人;若说是假,昨夜拥抱的触感犹记心中,他眼中悲切也历历在目。
梁晚书下了床榻,推门走出,朝天空望了望,不见太阳,黑云压境。环顾四周根本不见一丝人烟,这样的天气……大抵务农之人都不出门,出门的也就只有她了罢。她向东走去,不论昨夜是真还是梦,她总是要去顾君千的坟上看看罢。
自从服了血灵芝,如今梁晚书身体是一日比一日更好,所以眼下虽是挺着巨大的孕肚,她步伐也是不慢。
很快,梁晚书就看到不远处的坟墓,坟前,站着一袭青衣的顾君千。她的脚步随之顿了顿,却也并没有开口唤他。
可是,她却是能够听到顾君千在说话。
“江有汜,之子归,不我以!
不我以,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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