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转身上楼,县令李大人松了口气,又用力一甩袖,仿佛在怒不夜天妈妈讲话不识脸色。
指了指十余位戎装盔甲之人,道:“好生生的在大堂招待他们,出了什么差错拿你试问!”
妈妈点点头,“是……是是是。”
李县令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心有余悸,放下了准备上楼而抬起的脚,朝王妮儿招招手,“你,上楼!”
王妮儿愣了半天,才知道李县令说的是自己。
心里是很害怕的,可是心中想到方才英姿飒爽的白衣男子,又觉得,跟他待在一起的话,比这在大堂之中安全。
兴许……能救她,也未可知。
于是擦了擦脸,慌忙上了楼。
进了上房,白衣男子正端坐与檀木八仙桌前,自己取了茶盏饮茶。
见王妮儿进来,他眼中也是些许错愕。但几息便已平静。
他还未开口前,王妮儿已跪下,接着声泪俱下:“将军大人,求您救救我!”
男子目光一变,“你这是做什么?”
“我被人抓了,卖在了这里!求大人救我离开!”
王妮儿看出男子与众人不同,却是没看出那男子不会管这个闲事。
其实想来他叫她上来之时心中便已知晓她的大致情况。青楼之中女子来历多是如此,他又怎能改变。
只是看她被卖,心中终是不忍,才将她带上来。
“如姑娘所说,你已是这里的人,我又以何带你离开?况且,我并不是这里的人。这种事情找你们的父母官岂非更好?”
接着听男子微微叹气,似是可惜,道:
“至少今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王妮儿点了点头,竟是半分怨气了不曾生出。就好像是谅解他本就不该管这等闲事一般。
王妮儿不再哭闹,只是点点头,反倒让男子看起来有些过意不去。
“姑娘,坐下吧。”不知是为了掩饰窘迫还是如何,惜文看见他唇角勾了勾。
许是那微笑太过和煦,就像是在村里那些每日田间耕耘的乡里乡亲路过她家门口时对她露出的笑一般。王妮儿突然就不慌了,总觉得虽然他不能救她……可他也不是坏人。
虽是如此,还是小心翼翼的才坐了下来。
男子知她仍是害怕,便温婉而道:“我名慕予。”
王妮儿点了点头,其实心中还是不理解。
慕予随之执起一旁放置笔墨,在宣纸上写着: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
子慕予兮善窈窕。
慕予。
“姑娘可读过《楚辞》?这便是我名字的出处。”
王妮儿愣愣的望着这行字,虽然不认得,确实觉得这字很漂亮。
“我……不识字。”
慕予面色微滞。
“无妨。”修长的手指点住“慕予”二字,“就是这两个字。”
“哦……”她搓了搓衣角。“我……没有名字。”
“父母不曾赐名?”
“……我姓王,大家都叫我王妮儿。”
……
“原是王姑娘。”
王妮儿不语,二人也就无话。
慕予敛额,继续自斟自饮,一如方才所说,不会伤害她,连一指头也不曾碰她。
又过了一会儿,饭菜上桌,慕予将一双竹筷递进她手中,却又不管她是否吃了,而是自己夹起饭菜吃了起来。
慕予也并没有多吃,只是略动了几下筷子,便也没有再进食,反而是又自己斟了茶水,饮了起来。
一直到茶水见底,慕予才停下。但他也并未叫叙茶,而是起身离开了。
慕予走前与不夜天妈妈攀谈几句,王妮儿在阁楼上观望却也听不见他们言语何话。只知慕予说完便走了,而妈妈则是朝她走了过来。
“……这丫头是交了什么好运!竟然入了将军的眼!”妈妈说道,又招呼众人把这地方腾出来,就让王妮儿在方才慕予用膳的房间中住下了。
……
日子也算得过且过,王妮儿后来知道了那不夜天老妈妈名曰王滟,是整个不夜天的当家。而不夜天是个表面以酒楼为业,实则行青楼之营生的地方。
王妮儿被卖身于此,换个说法,她在这里是死是活每天该接待何人,都只是王滟一句话的事儿。
然,就在王妮儿每日战战兢兢,忐忐忑忑,不断想办法该如何逃走时,她发现,她从未被王滟要求接待任何人。
只是,她也不论如何,都走不出这不夜天。每日王滟都派不夜天内的杂役将膳食送来给王妮儿,然她在此,却形同软禁。
王妮儿每日都是独自一人在这空荡的房中,何人何物都接触不到,更不要提逃走了。许是太过闲暇,便拿出那日慕予在这房中写下的那句话。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此话何意她是不知道的,且连念都念不出。这一句话里,她只认得两个字:慕予。
手指轻触二字,竟是想起那一日那慕予一身白衣突然闯进她的视线,带着怒意质问不夜天何地,又一如救世主一般将她从王滟手下救出。她虽不知那日慕予究竟跟王滟说何,但想必与她近些日子来不曾接任何男子定有关联罢。
别的且不说,但她总是觉着,不夜天定是不会养她这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之闲人。
如此想着想着,脸上竟是红霞满片。只是她也不知,究竟为何事脸红。接着捂嘴轻笑起来,和以往在安宁村里,与村中人谈笑的笑不同,竟是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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