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方才慕容白尘对于骑马的事情也没有过多的在意,不过是山路罢了,只要是路,总归是可以走的,没必要非要骑马才好。他虽是倾国容貌,然也是男子之身,又怎会怕区区山路?
然,进了山才知道,这青沂山的路,可谓是险之又险。地表坑坑洼洼,无一处平坦,怪石密布,地势忽高忽低,方才只顾着想要能让李红莺同意他入琵琶洞,却是没有细看,这眼下在马背上看每次马蹄飞扬,才看清,这马蹄上钉着的铁掌都被磨的多处出现破损。如此路面,要人步行,怕真的是要磨掉一层肉皮才是。且不说这崎岖山路,绝巘多生怪柏,便是这路边斜枝横出的枝条,就算是在马背上坐着,都会时不时被刮上一下,那密密麻麻的枝条有些长着倒刺,刮着衣物还好,不过是破了便缝补,若是刮着肉,那着实是疼的很。只这样慕容白尘便已觉得这青沂山险,可不多时便见更险的在后方。
越行至山里气温便越是寒凉,原是山中有水,悬泉飞瀑,美则美矣,可若是过人,却是无法。且不说四周早已无路可绕行,这水的深浅,生人若是入山,也是断不敢轻易涉足的。马蹄每次落下,都是飞溅晶莹水花,可慢慢的,便也不再飞溅了,因为水越来越深,马蹄已经全数没入水中,动作已看不见,又何来飞溅的水花。
若说这些险境让人不得不骑马,这眼前的山崖,更是无法跨越!只听那山贼喝了声:“嘿!那两位公子哥!可抓紧缰绳,身子伏低些,要过崖了!”
慕容白尘感到柳明华放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便也伏低身子,握紧缰绳,只觉马儿加速,随之竟是飞扬马蹄朝前一跃,接着他便似是遨游九霄一般,随马儿的飞跃度过了山崖,下面,是深渊万丈,面前,却是逐渐平缓的山路,马儿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如此之境,若是无马,乃是断不得过。慕容白尘似是因着这一起一落的颠簸,心思有些恍惚,却蓦然想起李红莺。那李红莺已将马儿让给他与柳明华,又如何过的了这深渊?
方才只顾观察周围景致,竟是将此事忘在脑后,眼下骤然思索,便是回过了头。不料想李红莺竟是并未距离他们太远,而此刻正是要过那山崖。只见她“蹭蹭蹭”几下三步并两步便蹬着一旁树干飞身上了树顶,又伸手抓住最长的一根枝条,向前一跃,竟是向山崖这边荡了过来。
这山崖的宽度,光靠这么一荡,是断然过不了的。果不其然,李红莺这一荡,只到了山崖正中间便已呈下落趋势,而此时她已经没有什么借力点了,就算是轻功盖世之人,怕是也只有死路一条。慕容白尘心中猛然一紧,怕是此时此景换谁看见都会心中一紧,然却是不见那帮子山贼有何反应,他们甚至连回头看看都没有。然只见身处山崖中央的李红莺反手掷出一柄飞刀,刀柄上是极长的绳索,而绳索的尽头便系在她的腕部。
“噔!”飞刀钉入山崖这边的树干中,刀刃全数入木,只留刀柄在外,如此,李红莺便是荡了过来。她的身体腾空,旋转,又安然落地,一套动作宛若行云流水,仿佛她已于这山水融为一体,就好似是灵动的鸟儿,不,更似是山间俊鹰。好一个干脆又洒脱的女子!
慕容白尘的眼波一闪,随即回了头,不再望她。又侧颜望了望她方才掷出钉在树干的飞刀,全然入木。将将她的身体腾空,且离这树干距离不近,这一掷便能使飞刀全然入木,可谓内力浑厚,纵使再不济,也断然是身怀武艺之人。
“呵。”慕容白尘笑。此番柳明华为他揽下的这任务,可真真是有些难度呐。就且不说究竟为何山民全数反抗官兵,就是这山路,想要度过,又谈何容易?
轻笑摇头,再抬眼间,眼前之景便已然变了。土地平旷,屋舍俨然,良田美景。那山民,想来就是居住在此处罢,方才那险峻之地,怕是断然不能住人的。慕容白尘想着,观察周围情景,也便于他的下一步计划,只是此时这屋子虽多,却是断然没有人的。大抵是因着此时山贼出现,皆躲在家中闭门不出罢。若是如此,他们究竟又为何阻拦官兵镇压山贼?更别说此处之景乃是欣欣向荣,半点不似是被山贼压迫的水深火热。且不说这些,就说这里到山门的位置,已算是不近,且山路极险,这山民们竟是次次去山门处阻拦官兵?如此想来,于情于理皆不相符。此处断然是有些子玄机的。
复前行几步,又是一番景象。密密麻麻的树木,却不似是山路上那些扎人的怪栢,而是枇杷树。枇杷树的叶子乃是深绿色,厚且大,而密密麻麻的树叶中竟是夹着一串串澄黄澄黄的枇杷果子。再往前走上几步,便看见这在两旁溢出的树叶掩盖下的三个字:琵琶洞。
琵琶,枇杷,二字同音,想来这山贼窝子之所以叫琵琶洞,原因有二。其一,便是因着这枇杷。其二,大抵是因为这琵琶洞当家的,是个女子罢。这转眼已忙碌一天,辗转多地,天已擦黑。便不说李红莺已带着他们进洞,此刻时辰也已不利于下一步行动。于是二人便是随着他们进洞了。
进洞前慕容白尘心中对这山贼窝子已有想象,且不说他们经常打劫官府粮饷,他们光是只截了王邱扬那一次,便够他们fēng_liú许久了。如此想来,这琵琶洞只怕是不会太差,相反定是相当富余。只是进了琵琶洞,却是发现实景与他想象的出乎二致。
琵琶洞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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