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期的苏芙,无论春夏秋冬,身上穿的永远是那套再也老土不过的校服。同学们从来没见她穿过别的衣服。有的甚至于在背后议论着好歹校服有两套可以换洗,要是只有一套,那苏芙她可怎么办?
到高三的时候,苏芙的那套蓝颜色校服被洗得几近成了白色,但不管它们有多旧,她总是将它们洗得非常非常的干净,穿在身上也是清清爽爽的。
这一天放学,想着快迟到了,她加快脚步,不能误了时间。
“苏芙。”
“江纯。”
江纯是她在学校唯一的好朋友,从来不会因为她家穷而看不起她。
“苏芙,给。”
江纯塞过来的是一件裙子,十成新的裙子,她说:“这是我妈上次给我买的用于毕业舞会穿的,但是腰那里瘦了些,我穿不了。给你吧,你比我瘦,穿着肯定合适。正好,毕业舞会的时候你就穿着它,肯定好看。”
这一转眼,高中都要毕业了。如果不是江纯提醒,她都还没考虑过要穿什么衣服去参加毕业舞会。苏芙笑了笑,说:“江纯,谢谢,不用。我舞会的时候就穿校服。”
“苏芙,这件裙子是我妈妈趁着商场打折的时候买的,花不了几个钱。这打折的商品又不能退、不能换的,你知道我家里没有姐妹,这放着也是放着,太浪费。你就拿着吧。”
说着话,江纯将裙子塞在苏芙的手中后就跑了,跑的过程中还转身对着苏芙摆了摆手。
“我说江纯也是的,这是全然不顾好闺密的自尊心啊。”
“是啊是啊,总是把自己不要的给好闺密。”
“这不是把闺密当乞丐?”
“是我就地甩了。”
“对,不但要甩了衣服,还要甩了那个视我为乞丐的闺密。”
身旁走过几个女同学都是同班的,但家庭条件至少都比她苏芙家好。
不要以为她们是为她苏芙打抱不平,其实她们故意说这些话无非是想挑唆她和江纯的关系。
苏芙直接无视,把江纯塞在她怀中的裙子放,想着再见到江纯的时候得想办法把这裙子还了。
那几个女生见苏芙淡然的神情,相视间不怀好意的笑着,接着故意追上苏芙,又故意在苏芙身边说:“嘿,苏芙,舍不得甩啊,这样接受别人的施舍和乞丐有什么两样?还不如就去当乞丐算了。”
“是啊是啊,如果你宣布当乞丐,我每天施舍一点吃的给你,要钱也是可以的。”
“”
她们说的话,无不带着轻蔑。
苏芙仍旧无视,毕竟,比这些更刻薄的话她也听过。
见苏芙全然无动于衷,几个女同学怒了。其中一个轻哼一声,神秘兮兮的说:“诶,我听说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你们想不想听?”
“想听,想听。小蝶,你快说。”另外的几个附和着。
那个叫小蝶的女孩说:“据说,有个赌鬼爸爸欠下一大笔赌债,要被人剁手剁脚,可是如果剁了手、剁了脚就越发没人还赌债了。结果债主就要赌鬼的老婆还。”
“赌鬼的老婆怎么还啊?”
“陪债主睡觉呗。”
“啊,还有这样的事啊,那不就是卖身、当伎?”
“可不是。据说”
小蝶说着话,故意又大步的赶上了苏芙,然后故意又说:“诶,苏芙,你听说过这事没?好像就发生在你住的小区,你住的那栋楼,你住的那个单元,且也是你住的那个楼层哦。你应该见过这样的人家吧?那个当伎的母亲你应该见过吧?”
苏芙的手不觉攥紧。
那一年,她还在读初中,给母亲买药回来的时候,便见家中有几个五大三粗、胳膊上纹着纹身的男人。她认识他们,是赌场的打手。
“苏大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没钱还?拿你老婆来还。池哥看中你老婆了,一夜一万,怎么样?”
“只要你老婆陪池哥十晚,你欠池哥的十万就此一笔勾销。”
几个打手堵在她那家徒四壁的家,笑得邪恶、可怕。有一个还拿着鞭子时不时的抽打着父亲两下,父亲被打得‘嗷嗷’的叫,说着:“好好好,还还还。”
母亲本就是被父亲气病的,连上医院的钱都没有,苏芙拿去买药的钱不够,是药房的一个阿姨可怜她家的境况便把消炎药便宜卖给了她,她兴匆匆的拿回家准备给母亲吃,却不成想看到了这么一幕。
她吓得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接着,便见那几个打手从屋中拖了母亲出来,一个还轻挑的说:“诶,小心点,小心点,好生侍候着,这十天,她可是我们的皇后娘娘。”
妹子苏蓉那个时候还小,吓得一路连滚带爬的去拉扯母亲,硬生生拉扯下母亲脚上的一只拖鞋,然后妹子‘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抱着拖鞋哇哇的大哭。
“住手,你们住手。”苏芙冲进去,拦着,说:“我还,我爸爸的债,我还。”
那个时候的她,连发育的年纪都不到。再加上营养不良,显得比同龄的都要小上两岁。那几个打手看着她,嫌弃的‘呸’了声,有一个还说:“你还?等你长得和你妈一个身材再说。”
“芙儿,不要管我,去,照顾好你的妹妹。快去。”
那个时候,苏芙却是坚定的站在母亲的面前,伸展着她的小手,拦着一众打手,说:“十万,一个星期后,如果没有十万,你们再来抓我妈妈。”
十万?
一个小破孩?
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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