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扶他。借着月光,他能看见废太子面上的疏远。
“多谢二弟对我网开一面。”废太子道,“我见上母亲一面,知晓她安全无事,便死而无憾了。”
暧昧与温存从未存在过,没有人知道得比他更清楚。二皇子撑着身子站起来,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了出去。
第五章
二皇子让废太子与前皇后相见,自是又遭到了祖父的责骂。
这次倒有母亲在边上为他说话,反正那二人早已无能力再翻盘,如今不过是笼中鸟。母子情深天经地义,那皇后病重,太子想要见一见母亲也是人之常情……
祖父怒斥一声:“妇人之仁!”
二皇子将她护在身后,笑着说:“莫非您对自己毫无自信?在这般情势下还会因为两个废人的相见而担心。”
“谨慎行事的道理,你长到这么大了还不懂?”
“谨慎行事并非紧张过度。”二皇子道,“他二人不过见上一面,一刻钟都不到,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倒不如说在皇后病重时还要对他们如此绝情,与先前所攒的‘兄弟情深心慈手软’美名矛盾了。”
最终废太子还是得以见了母亲一面。
二皇子随在他身后,一路无言送他入了冷宫。昨夜前皇后咳血,在梦中念儿子的名,宫女与侍卫听了都感不忍。
二皇子站在门外,废太子也停了步,闭目凝神,似是在整理情绪,好让母亲不再担心。二皇子忽地挥了挥手,让周遭守着的人都退下。
“皇兄尽可与母妃相见。”他压低声音说,“无人能打扰你们。”
祖父担忧他们尚有底牌,他则恨不得他们还留有后手。
废太子望了他一眼,露出一个似真似假的笑,说不好是感谢还是不信任的讽刺。
前皇后卧病床榻,面容苍白,见着了儿子想要撑起身体来,然而身软体弱,未能成功。废太子扶住她,说着:“母亲好生躺着,不必与儿臣多礼。”
手指则在她掌心写了几个字:“万事皆全。”
前皇后与他对视,叹道:“苦了你了。”
废太子:“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
他将一粒药放到前皇后掌中,又道:“一切都是儿臣自愿,母亲无须自责。”他顿了顿,目光向外飘了一瞬,又接着说,“反正儿臣也非迷恋权势之人,这宫中——这世上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他握着前皇后的手,祈祷般举到自己额前,许久没有再说话。
废太子回了寝殿,重新戴上那些沉重镣铐,持续服那封锁功力的药。见过母亲之后他仿佛了了念想,愈发寡言,精神不振,二皇子望着他模样,心焦难言。
在改立太子诏书立下的那一日,二皇子又逃避般地去见了他。
废太子不咸不淡道:“二弟可是来向我炫耀的?你放心,皇兄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二弟荣登高位,皇兄自然会祝贺你……”
二皇子猛地抓住他的手,他下意识狠狠甩开。
被禁锢了这些日子,太子原先健康的肤色白了一层,身形也瘦了一圈,甚至是这甩开自己时用的力气也不如从前。
二皇子怔然,失落地收回手,道歉:“是我失礼了。”
两人相对无言,最终还是二皇子先开的口。他声音极低,近乎祈求:“我能否恳请皇兄多忍些时日?待我根基稳了,我定然想办法将那皇位还给皇兄……”
废太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话,掩唇笑起来。
一个造反夺你一切的对手说要将一切都还给你?天底下哪个傻子会相信这种话?
二皇子讪讪闭口,顿感无地自容。
废太子笑过后,又来看他,道:“我已不再奢求那些了,只愿二弟在那位置上坐得舒心,坐得欢畅,好不再想起我与母亲,让我们这两个罪人默默无名度过下半生。”
略作思索,他又说:“若要我死,那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请二弟念在过往情谊的份上,善待我母亲,否则我难能瞑目。”
二皇子道:“我会尽力保全你们二人。”
“那真是多谢二弟了。”废太子笑容稍缓。
他今日的话比过去几日要多,停了好一会儿,又开了口。
“我既已是你手下败将,那自然没什么好不平的了,愿赌服输。只不过我自小作为太子被教养长大,这位置让于你,望你莫要糟蹋。”废太子道,“从今往后,天下苍生皆负于你肩,这得来不易的天下,愿你能好好待它。”
他眉头展开来,容色宽和温厚,二皇子仿佛见到了过去的兄长,一时不由恍惚,再回神时已热泪盈眶。
这是他心中唯一有资格号令天下之人,大慈大爱心怀苍生。他哽咽着点了头,废太子凝视着他,近似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发。
他定然拼尽全力保住眼前一切,无论是废太子的命,还是前皇后的命。他不再有资格自以为是地藏锋敛芒,做一个废物,他必须强大起来,抓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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