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必要将底下的孽物封锁住。
许是它太老了,老到贾思敏仅细细打量一番,便能品味出千年间风云变幻人世沧桑之感。
她甫一眨眼,脑海里走马观花地幻化出一幅幅生动活泼的景象:最初这方土地便有泉眼,后来村子里的人凿了井取了水,井旁的千里良田生机勃勃,偶有鲜嫩的野花扎根在井旁,依靠人们溅出来几滴井水存活,随风摇曳,身姿荡漾。
百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突有一天,暴风雨携着万钧之力降临了这片土地。风暴酝酿了七七四十九天不息,庄稼被洪水淹没,水冲得整个村子家离子散,鸟兽奔逃。而在最后一天,一位穿着道袍的仙师闯荡风雨踏云而来。
他的手边锁着一条恶龙,那龙双目赤红,鼻喘如牛,张嘴便吐出滚滚浊水,裹挟着浓重的腥气。
仙师双手结印将龙镇压于井底,并称此处有围困之势,不怕恶龙破井而逃。他取了能工巧匠利用天之陨铁打造的精兵玄锁,此锁泡在净水中被祈福了一个大周天,其中清气阵阵,用来囚龙,乃是再好不过的灵物。
千百年间过去,井边过客匆匆,景色变幻不过沧海一粟。时间飞逝,却是无人料及井下恶龙为人挟制。
恶龙哪怕被囚千百年,无人敢打其主意,他自身恶性难改,唯具大功大德之人才可降伏,常人会被轻易吞噬,哪敢利用。
恍神间,贾思敏已经明白过来,供台上神佛的香炉灰尚能借祈福之力成精,何况这经过圣人之手与恶龙朝夕相处千年的精兵玄锁?
灵性之物经过时间的磨砺终究抵不过亘古活物,锁链已经奄奄一息,用自己尚存的最后一线灵气传于有缘之人,望能克制住地下恶龙。
只是这龙,与营口那条龙,中间有无联系?
贾思敏在白豫游的推搡下顺势跌在了井边,她握住灰垩的锁链,感觉小腹一热,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其中。
存了千年的锁链,哪怕余下一口灵气,对于贾思敏这类从头修行的妖物来说,也是十分磅礴的。不知锁链使了什么障眼法,白豫游似乎没看出贾思敏的小动作,他眸子幽深,沉声道,“把铁盖挪开。”
贾思敏利落地挪开铁盖,一边接受运转着灵气,一边思考该如何解救自己。然而她也不是白承了这些灵力,无形之中她与锁链达成了契约,必须要把恶龙重新封于井下。
铁盖挪开的瞬间,贾思敏差点一头栽下去,幸亏白豫游稳稳地拽了她一把。那井下仿佛有漩涡般的魔力,要将窥探它的人全部吸引进去。
“这是锁龙井,”白豫游捏着阴郁的调子,毫无波澜地解释道,“你将锁链拉动,底下的恶龙就会挣脱出来,若他重见天日,估计整个北平城的人都不会好过。”
贾思敏不太懂白豫游在这边跟她解释是个什么意思,他要做就做,跟她解释什么?不知道反派通常死于话多吗?
她不知道自己在白豫游眼里就是个死人。
“你是放龙之人,生灵涂炭的罪过势必加在你头上,甚至郁夷也不能幸免。”提到郁夷的名字,他似乎心情很愉悦,一字一顿讥讽道,“郁夷啊,哪怕他有滔天功德,那又如何?屠城之罪,你信不信他会全部代你受过?”
他面容扭曲,席克爽朗的面貌被他这样糟蹋,真是惨不忍睹。
反派兴致很高,甚至主动拖延时间,贾思敏觉得她干脆就多问点好了。于是她展露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你和郁夷究竟有什么仇,非要置他于死地?”
“怪他投胎投的不好,只要他还是天道,那我便不能放过他。”仇不仇,恩怨不恩怨的,自然是没有的。他和郁夷一样皆是顺应天地所化,只要一天还处于天地循环之中,一天便不能摆脱恒生相克的道理。
千百年间他和郁夷互相算计,就算是没仇没怨,也八九不离十的算计出了恩怨。他存在的意义如此,哪怕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顺应天地而生,前去对付郁夷。
白豫游这厢沉浸在自我思考之中,旁边的贾思敏久久没缓过神来,郁夷的本体是天道?她她她她她……抱上了天道的大腿?
亏她绞尽脑汁地猜测郁夷是什么妖怪……本体是天道,估计她猜个几百年也猜不出啊。
郁夷说过世间万物恒生相克,贾思敏还真没料到居然能有势力克制天道,既然站在天道的对立面,白豫游莫不是邪道?
大概是贾思敏神情变幻得太厉害,白豫游看出了其中一二,他的声音重新恢复阴冷,“我不是邪道。”
贾思敏:“哦。”
她想,你和郁夷的本体一样难猜,她还是不猜了,该干嘛干嘛吧。
“既然你和郁夷是死对头,那么幻化出席克的模样是为了迷惑我罢?可惜你的性格太过强势,套在皮囊里依旧压制不住你的本性,你模仿谁也模仿不出个意思的。”
白豫游没有恼羞成怒,他略一沉吟,轻轻一闪,便恢复沉了他本来的面貌。
白豫游的容貌和他的性格一样阴冷。因为过于冰冷而显得刻薄的眼眸,他的脸颊轮廓俊美却没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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