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冬寻终于忍不住道:“小姐,回府也不是件坏事,您都生了一天气了,还没消气呢?”
天气闷热,薛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酸梅汤,无精打采地说:“我没生气,我就是不乐意。”
不乐意跟生气之间的区别在哪里?
冬寻正纠结着,门口有人敲门,孙姑姑进来了。
“小姐。”
薛莹直身:“怎么了?”
“今日在马车上,甄妈妈一直在打听府里的事情,王姑姑有些不耐烦,所以也没有多说,不过我担心明天王姑姑问起某些事情来,甄妈妈那边没有防备,会……”
薛莹皱眉:除了昔昔和断断的事情,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小姐,”孙姑姑看见她的神色,不由无奈又好笑,“您在别庄做了那么多事,当真就半点不需隐瞒?”
薛莹这才反应过来,懊恼地重新趴回桌面上去:“所以我才不乐意回去嘛!我是恣意惯了的,府里规矩那么多,回去后肯定束手束脚的不自在。”
孙姑姑闻言,竟然摊了摊手:“我也是这么想的呢。”
薛莹抬头看她,然后两人同时“噗嗤”一声笑了,某些默契不言而喻。
“唉。”薛莹叹气,“我知道了,你让甄妈妈来一趟,我再嘱咐嘱咐。她虽然对于回府这件事过于急切,但也不是不知分寸之人——尤其是关于感孝寺的事情,说什么也不能让别人知道啊!”
“为何?”冬寻不明白,“小姐一片孝心,还不能让人知道吗?”
“当然不能。”薛莹撇嘴,“这可是那个三老爷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事情。”
“小姐!”苏姑姑听闻“三老爷”这几个字,不由板起脸训了一声。
薛莹只好收起不忿的态度,乖乖用一幅恭敬模样改口:“那是我父亲嘱咐过的事情。”
“回府之后,言行举止尤其要注意,再怎么不舒服,也要忍。”孙姑姑叮嘱。
“是,我明白。”薛莹还没有那个胆子跟时代、跟家族对抗,反正再过不到三个月她就要前往感孝寺修行了,在建安侯府待的时间不会太长,忍忍就能过去的事情,她自问还是能做到的。
过了一会,孙姑姑果然将甄妈妈带来了。薛莹撒娇卖萌威胁明里暗里各种手段用了一边,用“千万不能坏了她的形象”等借口,终于让甄妈妈服服帖帖,保证她在别庄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绝对不会透露出半句——毕竟甄妈妈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薛莹再次“失宠”。
可她还从来没受宠过呢!
对于甄妈妈根深蒂固的某些思想,薛莹也只能无奈。
半夜,寂静的街道上忽然喧哗起来,透过窗户还能看到来往的火光,冬寻吓得面色惨白、瑟瑟发抖,但薛莹却莫名有了一种“习惯了”的感觉,估计是之前在别庄那一场惊心动魄锻炼了她的神经,现在已经很能接受这种“意外”了。
孙姑姑赶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薛莹抱着冬寻,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对方的样子。薛莹见到她,问的居然是:“甄妈妈怎么样了?”
“我看她太兴奋了,怕她睡不着,睡之前让她喝了点安神茶,现在还没醒呢。”
“那就好。你过来坐吧。”薛莹看看外面,“好像越来越吵了。”
孙姑姑站在窗户前听了一下,迟疑:“似乎是在客栈外面。”他们现在所在的院子是最里面的一间,距离大街还有不少的距离,所以即使闹事的人就在门外,对于他们来说也不算太近。
怀里的冬寻又抖了好几下,脸色越发难看了。薛莹无奈地问孙姑姑:“您那还有安神茶吗?”
孙姑姑无奈地从袖子里拿出银针,借着烛火烧过之后,在冬寻身上扎了几针,冬寻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睡着了。
孙姑姑将冬寻挪开的时候,薛莹皱着脸动了动酸痛不已的双臂:“这日子越来越不太平的,走到哪里都有闹事的。”
“灾荒之年,难免的。”孙姑姑轻声道,“小姐,您就不怕吗?”
“当然怕,可事到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薛莹侧耳再听了几下,忽然有撞门声传来,看样子那些闹事的人竟然想闯民宅——只是不知道闯的是不是这家客栈。
“应该没那么倒霉吧?”她喃喃,对孙姑姑道,“把烛火熄了吧。”大晚上的点着灯,无异于把自己树成靶子。
幸好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很久,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便平息下去了,剩下的只有零零碎碎的声音,但被这么一闹腾,薛莹晚上没睡好,第二天眼睛下黑了一圈。
临出门的时候还听见王姑姑在训斥掌柜的,嫌人家没有做好工作,让他们一行人受了惊吓。掌柜的只能苦笑着连连道歉——虽然昨晚那一场对于他来说也是无妄之灾,但做这一行的不能保证住客的安全,也是失职。
薛莹见掌柜的额头上还包着纱布,为他们牵马的店小二脚下也是一瘸一拐的,知道他们昨晚为了不被破门也吃了不少苦头,微微皱眉,抬高声音:“王姑姑,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王姑姑被她吓了一跳,但也不好再继续训人,甩了一下帕子愤愤然上了马车,临走还不忘对护送她们的护卫喊了一句:“好好保护小姐,要是被那些乱民冲撞了,有你们好瞧!”
冬寻咕哝:“这王姑姑好凶啊。”
“你以前没见过这样的人?”
冬寻卡了一下,然后无奈地承认:“当然见过。”要不然她之前也不会是那种唯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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