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赐死上官氏,很快便被齐王刘世隆得知,他即刻赶赴百经殿,见燕王正坐于绸垫上兀自沉思,便连礼也不请,直问道:“皇兄适才可是去弑上官夫人了!”
“隆弟何必毛毛躁躁。孤且问你,吩咐你的事可办妥了?”燕王微微抬起眼眸,冰冷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没办。”齐王撇过头去暗自恼怒。
燕王轻笑了声,道:“皇兄吩咐之事未办,却还跑来这里做甚?”
齐王怒甩衣袖,坦言道:“皇兄!上官夫人如今不过就是一位孤寡老妇,你若不喜,大可将她赶出宫去,何必...何必...”
齐王心底纯良,那两个残忍的字眼终归还是没有说出口,取而代之的则是跺脚和闷哼。
燕王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他,见他眼睛都红了,这才笑着道:“成大事者,绝不能妇人之仁。想那前秦苻坚,若非妇人之仁,又岂被贼人所害?有时留人一命,害得便是自己。”
见齐王依旧不言,燕王便又说道:“隆弟你虽聪明,但心智尚未成熟,难道你觉得韩信死刘季不曾心痛?难道市井之人皆明屈原之冤而天子不明?真当帝王皆是愚钝之人?此乃帝王之术的大智慧,寻常百姓又岂能了解?”
“皇兄之意世隆明白!可臣弟想不通,上官氏不过妇人,既无功高盖主,亦对你无分毫威胁,为何要杀!”刘世隆依旧愤愤不平。
“因为她悖逆我!”燕王这下亦是控制不住情绪怒声吼道:“她口口声声待我如子,却暗自联谋亲信拥立刘赢为太子,周荃、桓国公麾下亦有多少幕僚!霸府之风日益助长谁人不知!目下若我不弑她,日后刘赢暗结党羽,里应外合,孤又该如何是好!”
齐王眼中地燕王从来都是气定神闲,温文尔雅,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大发雷霆。不过细想他话中亦有道理,想必他也有不得已之苦衷,方才失了仁德。
“是臣弟愚钝,考虑不周。”齐王低头悔过道。
燕王长长吐出一口怒气,方才平复了情绪:“此事不怪你。孤知隆弟仁厚,见不平之事直言不讳。日后孤治理朝政还须隆弟这般正义之言才是。”
说话间殿外太监传道:“吏部尚书、度支尚书已于太极殿静候圣驾。”
“走罢隆弟,随孤移驾太极殿,好好审讯番那些忤逆奸臣的嘴脸。”燕王冷笑道。
建邺皇城又名健康宫,周长八里,内外宫殿三千余间,虽无前朝之都洛阳的宫城恢宏雄伟,但其精致程度却丝毫不逊。而论帝宫之中太极殿便以正殿之名居众宫之冠,日常于天子主事之用。
宫殿巍峨气派,宫内殿柱墙体皆有名工巧匠精心设计,亦揽天下才子为其注文,刻画,置身其中彷如升入天宫圣地。
而此时,这偌大豪华的宫殿之内寥无人影,唯有两名高臣卑微着身子,屈膝于龙案之前。燕王,齐王并肩步入大殿。
燕王十分自然的坐上龙椅王位,俯看两官,面上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吏部尚书,度支尚书,近来可好啊?”
“臣等叩见燕王,齐王。”
两位臣子皆近暮年,却也中气十足,洪亮之声回荡宫殿之中,许久方才消去。
“两位大人可知,孤召二位前来所谓何事啊?”燕王依旧眯眼笑着。
吏部尚书上前揖道:“吏部司掌百官,度支监管国库财政,殿下今召微臣等前来,想必是要力整朝堂邪风,铲除不了官吏。”
“尚书大人不愧开国老臣,百官交予你手,孤自是心安。只为孤皇兄....”
“殿下!”燕王话未说完,吏部尚书当即叩拜在地,高呼:“殿下!老臣一时愚昧,纵容朝中大臣结党营私。为将功抵罪,老臣已将刘赢同党贼子及刘匡一等乱臣名册收编,只待殿下发落。”
“喔?都有何人?”燕王凝眉道。
“皆除封地势力,刘赢麾下有八公司马,司徒,太傅,亦有三营,八营校尉。刘匡坐拥六军兵马,朝中更有丞相,司空,兵部及尚书省皆有幕僚百余官吏,牵连过巨,难以细数啊。”吏部尚书慨言道。
许久不言的齐王亦是有些惊诧,他本以为清明如镜的朝堂之风,竟是暗藏如此汹涌的斗争势力:“满朝奸臣贼党,我岚朝岂能不乱!”
“隆弟,你都听到了罢,莫说皇兄无情。此等毒牙一日不除,我大朝必祸事不断!”燕王紧握拳头,令声道:“孤现令两位大人合力彻查乱党余孽,有罪者决不容情,一律满门抄斩!孤会命大理寺卿配合尔等,限三日之内了结此事。”
“殿下!微臣已收编名册,三日时限足以了结。只是所犯贼党皆是朝中重臣,身居要职,只怕一次株连,唯恐朝政大乱啊殿下!”吏部尚书高呼。
“家事不平何以平天下。而今孤之言即为圣谕,主公遵照办事便可。”燕王心平气和道。
两位大人面面相觑,虽有顾及,但亦不好抗旨,只得跪拜于地,齐声高呼:“微臣领命!”
燕王早料刘赢及刘匡幕僚甚众,却未曾想到竟有如此之巨,皆是重任要职官吏,看来这一国之君要想当好,并非易事。他凝眉沉思,愤懑不平,他自小便有安邦治国,荡平天下之大愿,如今已坐上龙椅,却诸生烦念。
愁叹一声,不禁暗忖:“看来是时候该去拜访司马先生了。”
“皇兄,你先前不是说吏部尚书和度支尚书亦得....”
燕王轻笑一声,眸中寒芒尽显:“暂且让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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