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珺倒从未想过再去启蒙,且不说前世琴棋书画都习过,便是这世再没碰过,因时时回想,却也记得,虽略有生疏,想着到时家境好些,从新学过,却也很快。只李氏教过她几个字,却也比不得学堂,但是若有书籍在手,让李氏教了,却也好。
遂扭了扭身子笑言:“我才不要离开娘亲,左右娘亲学问也是不差,不如向外公借了书来,你教我便是。等弟弟长大了,我也好教他,显摆一二。”
李氏思索片刻,终不舍得王珺年纪小小便离开她,再者,说不得三月之后有大造化,离了这乡村,到时做什么,都容易些。如此便回道:“娘亲可算不得有学问,只是读过书,识的字罢了,不过教你却是绰绰有余。”
王珺却有些不认同,辩道:“犹记得爹爹说过,娘亲小时也跟我一般顽皮,曾作诗‘素手笑折梅一枝,引得室内一缕香。残柳也染春/色早,倒拖青叶上东墙。’爹爹曾言,此诗妙趣横生,极为灵动。一听便知娘亲是个好玩闹的,只贪图春日的便是李氏颇通诗书,才情甚好。
当朝新立,对女子还不算苛刻。王珺觉得,世道艰难。
可惜一腔才情付流水。
李氏倒不觉得,在她心中,自家相公才当得上有学问,才情甚好,听王珺说的促狭,只笑着作势要打她。
王珺必是要躲,因起的太早,如今玩了一会儿,便想着睡个回笼觉才得益,扯了李氏袖子撒娇,得了准,一溜烟的回了西屋睡觉。
一觉醒来,已是辰时,伸了大大的懒腰,睁开雾蒙蒙的眼,这才起床重新梳洗一边,去了东屋寻娘亲。
只见王琨正睡着,李氏手里正做着虎头鞋,一束阳光从窗前斜落在床上,颇有些岁日静好,尘世安稳之兆。
欢乐的对着王琨么了一口,被他不耐烦的用手拍了一下,更是自得其乐的亲个不停。
李氏见王琨撇着嘴,有了哭相,才拉过王珺,让她不再捣乱,转眼间王琨便是又睡着了。
“怎不去玩耍,整日里守着娘亲不觉得无聊?”
“去年存的胭脂花籽用完了,只剩下种子,胭脂花和桂花倒还有些,只是栀子花用完了,胭脂花和桂花做出的胭脂太艳了,用起来不自然,如今竟无事可做。”王珺叹气,年前卖的太好,竟是将年后的料也用完了,如今两三个月无钱可赚,想想就觉心疼。
“小小年纪,累的你为家计奔波,快缓缓,可不教为娘心疼。”李氏放下做了一半的虎头鞋,将王珺揽入怀中。
“我累什么,泰半胭脂水粉都是娘亲做的,我不过是年幼爱耍,竟凑巧成了,少不得夸我两句聪慧,却不消心疼。”王珺玩着李氏的手,玉白晶莹,今年李氏没做农活,养了一身的细皮嫩肉。
这话虽无赖,李氏却颇为赞同,自家闺女,自是哪哪都好,聪慧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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